萧茶巷,文泰一边清扫院中低洼处的积水,一边看着焦黑如墨的铺子连连叹息。
文舒则搬了个小方凳子坐在井边,将从厨房搬出来的所有锅碗瓢盆一一清洗,同时心中计算此次损失的东西和重新添置所需的银钱。
门外,小贩的叫卖声清楚的传了进来。
“镘头......刚蒸好的鱼肉馒头、裹蒸馒头...“
“菜饼,肉饼,芙蓉饼....都是刚出锅的哟。”
“卖汤喽,豆蔻汤....破气汤、玉真汤、薄荷应有尽有嘞。”
文舒听见好些平日不曾听见的陌生叫卖,心道:今日倒是比往日还要热闹些。
转念一想便也明白,如今巷子里十有八户遭了灾,这一大早的,估计谁也没个心情做早食,听了外头有叫卖的,必会纷纷掏了银钱买上一顿,先安了肚皮再说。
念及此,感受到腹内空空,她便也将手中的活计放下,打开院门,朝门外一个卖镘头的小贩招了招手。
“小哥,有素镘头吗?”
“有的,有的,小娘子要几个?”小贩殷勤的推着小车过来。
文舒略一思考回道:“四个。”
“好勒。”小贩将小车停稳,利落的拿出一张油纸,捡了四个素镘头装上,然后又问:“我这里还有小娘子们最爱吃的糖肉镘头,小娘子要不要稍上两个?”
文舒客气的摇头:“不了,这两天吃肉都吃腻了,就想吃些素的。”说着,将买镘头的两文钱递给了小贩。
回身关了院门,她朝着正在打扫院中的积水文泰道:“爹,先吃点东西,待会再弄吧。”
闻言,文泰放下扫把走了过来,他半夜爬起来救火又忙了这一早上,肚子早就饿了。
接过文舒递来的镘头,他面色微怔道:”怎么是镘头,你平日不是最爱吃张家肉饼吗?”说着,将镘头掰开又道:“还是无馅的。”
文舒忧愁道:“今时不同往日,咱家铺子刚遭了灾,这往后重建还不知道要花多少银钱呢,此时能省一文是一文。”
文泰听了连连摇头,只是当下也没说什么,父女俩就这样站在石桌边,就着微湿寒冷的空气,干巴巴的将两个巴掌大的镘头吃完。
吃过早食,父女俩便继续接着干先前未干完的活。
待一切清扫的活计都干完后,二人又凑到一起,开始盘点家中此次大火损失的东西,末了列出了两张长长单子,由文舒记了,稍后去集市上买回。
将两张单子上的价钱粗略估算一遍后,文舒本就犯愁的脸,刹时全皱在了一起。
“三贯钱!这世道挣些银子不易,花起来却如流水一般!”说着,愤愤的将单子拍在了桌上。
一旁的文泰摇头叹气,随即拿过桌上的单子道:“官府的章程还没下来,我今日无事,这采买的活就交给我吧,你下晌还要进学,趁着现在有空就多温习温习。”
想着既将花出去如流水的银子,文舒本着眼不见心不烦的观念点了点头。
文泰一走,文舒打量院中也没什么活计可做,便依言回房去温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