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见了一摊血迹。

源源不断的血来让这份潮湿蔓延得更广。

他手颤抖地站在原地，声音木然地开口唤道：“来人。”

一直在屋外候着的稳婆闻声进了来，脸上本还带着刚刚接抱过小世子小郡主的笑意，待看到床榻上这场景之时，面色却僵了。

唇角一点点地放平，那稳婆“扑通”一声跪在榻前。

萧容与的手一瞬变得冰凉，他通红的眸子不可置信地扫过跪在地上的稳婆，只觉得心尖都跟着颤抖起来。

梁寻豫的眼睛扫过床榻又扫过那稳婆几乎要落泪的神情，心下了然，轻哂道：“下去吧。”

“我去找付辞。”萧容与抬脚就要出去把付辞带进来。

一只素手拉住了他的衣袖。

那手的力量轻飘飘的，可他就是觉得有千斤重。

“你先坐下……付辞给我开的药我都喝了……一会儿就好了，我不骗你。”

梁寻豫毫无血色的嘴唇弯了起来，抬眸望向他。

萧容与看向她，一时只觉得心头发涩，全身血液如同都凉了个透，凉到他不住地颤抖起来。

梁寻豫握住他抖的不成样子的手，抿唇笑了，道，“萧喻啊……我其实一点儿都不害怕，真的……有些时候有些事就是命嘛，我这一辈子也过得挺圆满的了……没有什么遗憾。”

“别……”萧容与语气中带着无尽的恐惧，声音颤抖，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希望眼前的一切都是一场噩梦。

“求求你……别。”

他无助地握紧了她的手，可却没有办法阻止生命气息从她身体中流失，他感受到她的手在慢慢变凉，慢慢变得无力。

萧容与垂眸，喉咙一阵腥甜，雾气不可抑制地缓缓盈满眼眶，一滴水珠落在她被他握着的正在抖着的手上。

梁寻豫抬手擦了擦他的脸，也跟着红了眼圈，实在是见不得眼前男子这般无助的模样，只让她觉得心下一阵阵揪疼，好在从此以后，还有两个孩子陪他。

萧容与只觉得呼吸几乎都要停滞了，心头尽被绝望的情绪所覆盖，压得他喘不过气。

“咱们说会儿话吧，好久都没见着你了……我好想你啊……”梁寻豫声音气若游丝。

萧容与嗓音沙哑，语气哽咽，“嗯，我听着。”

“怀孕的这阵子……我就在一直想，咱们的孩子该叫什么名字。”梁寻豫歪头道。

“你想叫什么便叫什么，都依你。”萧容与两只手都抓在她的手上，眼眶红透，认真说道。

“我就想啊，人活这一世，无非是求个平安喜乐……我希望他们能平安喜乐，别像我一样，颠沛流离了大半生，哥哥是要承接这九州江山的，希望江山永定，君无烦忧。便叫永定吧。”

“妹妹是将来的长公主……可别像我这个长公主一样，若是永定要欺负她，你可一定要帮她找回来场子！”

梁寻豫有气无力，神色却凶巴巴地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