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他选不得,那就把这个烫手山芋抛回平远侯府吧,看看长公主在这种情况下会做什么选择。
若是她也支持萧容与手下的人,他就完全可以给她编排一个经手过多朝政,在朝野里培植党羽的罪名!
皇帝这般想着,便一个口喻传到了平远侯府,诏瑾宁长公主进宫议事。
可梁寻豫在传旨太监面前却长跪不起,声称自己有孕不欲再过问朝事,深知有负皇恩,有负镇国长公主之名,斗胆恳请陛下恕罪,若陛下不首肯,就在平远侯府长跪不起。
这可愁坏了传令太监,忙打发人回宫禀明陛下。
皇帝在御书房的龙椅上高坐,眉宇之间尽是阴翳之气,手紧紧地握着茶杯,指节已然发白。
御书房内气氛一度凝滞。
晚夏多阴雨,外界乌云密布,黑云层层片片地压下来,压得人心发慌。
在这片乌云的第一滴雨落到土壤里之时,皇帝终于从阴寒的唇齿间挤出了一个字,“准!”
他没有办法不准,镇国长公主之请合情合理,一个女子为国为民这么多年已然是以家国为己任了,如今人家一朝有孕,若皇帝还是央其处理政事,那真是强人所难,过于苛责幼妹了。
更何况梁寻豫在平远侯府长跪不起的时如今满朝文武都已经知晓,压根就没给他拒绝的退路!
仿佛他就算幼妹这般合情合理的恳求,他也要拒绝一般,为他这薄情寡义的名声又浓重的添上了几笔。
坊间的茶楼甚至有传言说当朝皇帝过于依赖镇国长公主,甚至其身怀有孕时还赖其处理朝政,半分国君该有的才能和谋划都没有。
饶是如此,仍对长公主心怀忌惮,三番五次想要对其下手,嫉贤妒能,毫无胸襟和气度。
皇帝听闻这些话面色铁青,可他亦没有什么办法,明白了此番是被人夫妻二人彻彻底底地摆了一道之后,更是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在民意风向之中,到底还是做出了“准”的决策。
而禁卫军统领一事,在朝中大臣的统一要求之下,也终究是换上了中护军上校统领霍宇。
霍宇曾是萧老将军帐下的将领,是谁的人不言而喻。
皇帝这般被动地输了这一局,却半分反驳之力也没有。
他心中的忌惮越来越浓重,如今皇权已经被架空至此,若萧容与和梁寻豫一朝相反,他连反击之力都不一定有!
皇帝接连几日都没有上朝,对外称病。
朝中大臣皆以为是陛下近来处理朝中大小事情的时候累着了,心中烦闷,要歇息几日,自然也是没人在意。
但皇帝却是日日把自己关在御书房之中,不言不语,只眉宇间一片阴鸷尤为明显,让人看了就心生恐惧。
太监们规劝无果,只得日日提心吊胆的等待,几日后,书房中终于有了动静,是皇帝写了一封书信要人传到西梁去。
传信之人惶恐,却也没什么资格违抗圣命,只得按照他的吩咐快马加鞭地回了西梁。
因为正是当初侥幸活下来关在不日天大牢之中的西梁俘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