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何物?”梁寻豫冷笑道,“萧大人是想给我一个畏罪自尽的机会吗?”
萧容与瞥了一眼那青花瓷瓶,淡淡说道:“是玄天丹。”
梁寻豫一怔。
“臣之前欠殿下一颗玄天丹,如今还给殿下,再加上这枚玉佩,”萧容与神色平静,淡淡说,“殿下,你我二人,也算两不相欠了。”
梁寻豫冷笑道:“萧大人算的好清楚,这样就要与我两不相欠了,当真宽容。拿这玄天丹来吊着我一口气,不怕陛下知道了怪罪吗?”
萧容与面无表情地站起身来,眸子冷冽道:“若殿下蒙冤,殿下需要好好活着给自己证明清白。若事实如此,殿下更需要好好活着——”
萧容与凉薄的视线降临到她眼眸中,如同鬼魅一般,缓缓说道:“我会亲手杀了你。”
梁寻豫红着眼睛笑道:“萧大人不如现在就动手,事实确凿,你还在疑心什么呢?”
萧容与神色僵硬,指节被他攥的发白,一步一步走出了天字牢,再不愿意回头看她。
“萧大人如今这般,可不要后悔。”梁寻豫平静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淡淡说道。
萧容与脊背挺直,缓缓地带上了牢狱的门。
………
是夜,夜凉如水,长风如许。
宫城内静谧寥寥,疏星几点,如同空山般静默。
而礼部堂内此时却并不宁静。
一盏油灯小心翼翼地燃着,四处探寻地翻找什么,眼见得翻找不到,那人的面色也越来越急,汗珠顺着他的额头淌落下来。
他正拿着袖子擦着额上的汗,礼部堂内的角落忽然亮起多盏灯来。
那人一惊,神色定定地瞧着来人的方向。
周从身影隐在深夜之中,一双眸子透着清明,被烛火映照着带着几分苍老之意的脸庞看上去如同鬼魅,面色是仿佛了然一切世事的平静。
周从扬了扬手中的牛皮图纸,脸上挂着一贯的谦逊笑意,缓缓开口问道:“沈大人可是在找这张图纸吗?”
沈敬一时脸色惨白,拿着油灯的手猛然松落,油灯落到地上,无声地冒着红色的焰火。
“你…你怎会知晓?”沈敬面如金纸,颤抖着声音问道。
周从眼眸轻扫手中的牛皮图纸,缓声说道:“只要沈大人做了,我就会知道。”
沈敬牙关紧咬,一时沉默。
“行军前占卜是惯例,没有人怀疑到沈大人身上也是正常,所幸礼部占卜之后向来会留底稿,这才给了我们看明白真相的一个机会啊。”蒋毅站在周从身侧,语气轻缓说道。
“只是您应当万万想不到,这份被送到西梁去的图纸还能拿到侦监司的手中。两份图纸笔迹一模一样,沈大人如今,打算怎么为自己辩白呢?”蒋毅微微笑着,缓声问道。
沈敬手中沁出汗来,如此被人抓了正着,确实无可辩白。
周从见他如此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礼部占吉凶本是为了保平安,沈大人一边占了吉卦,一边通敌叛国出卖萧大人,不觉得讽刺吗?”
“我与长公主无冤无仇,并没有理由陷害于她,你为何会怀疑到我身上?”沈敬目光紧紧地盯着周从,声音有些发虚。
“无冤无仇吗?”周从若有所思地重复道,继而笑了笑说道,“我看未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