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敬听完面色大惊,心下一阵寒意顿生,望着他沉默了良久,最后终于点了点头,说道:“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常子乐纤长的手指敲了敲桌案,目光笃定地对他说:“你放心。”
………
距离上一次见到萧容与已经过去了良久,梁寻豫再也没去翻过萧府的墙头,两人无非就是在上朝的时候,遥遥隔着两端而见。
萧大首辅气度沉稳,饶是两人隔得不远,也从未多瞧过她一眼,面如沉水,眉若远山,仿佛两人从未相识。
梁寻豫见他如此,心下烦闷,左右朝中近来平静,索性告病,三日里头两日都见不到人。
皇帝见继宋疏清告病之后,梁寻豫也这般反常,心下猜测是两人吵了架。
他一直为宋疏清和梁寻豫铁打的关系介怀着,如今看他二人这般,倒是喜闻乐见,一个两个的病假都给准了去,招呼他们好好养病,不必急着回朝,连过问都不过问。
梁寻豫日日在家中将养着,也不似旁人会喝个酒来耍闷,她一吃酒,保不准自己就会一脚蹬上萧府墙头,大喝“萧容与,你给我出来!”
她只是日日百无聊赖地在府上歇着,往日里不得空,如今倒是得了空把城九村十家糕点铺子都搬了个空,每一样都亲口尝了一尝,就快写出一篇糕点鉴赏了。
府中的下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接连被打发出去买糕点,还以为自己这个主子和哪位面首有了孩子,才这般能吃。
只有九暖知道,梁寻豫难过的时候,就爱吃个这些齁甜的玩意儿,没这些东西一天,嗓子就发紧,眼睛就起雾,活都活不下去。
也不是没有抑不住这份难过的时候,吃得累了她就拿出来婉安姐姐留下来的绝笔信,一遍一遍翻来覆去的看。
那张已经隐隐有些发黄的宣纸边缘被摩挲得更加陈旧,仿佛一件经年之物。
九暖看着她这样子有些心疼,语气不善地开口问道:“为何不把这信给萧容与那厮看看,让他知道他自己都干了些什么。”
梁寻豫眼中有些迷茫,重复道:“给他看看,他会信吗?”
沉默良久之后又说道:“我凭什么要去给他看啊?”
九暖一怔。
“是他冤枉了我,我还要巴巴地上前给他看这个吗?我不委屈吗!”梁寻豫皱着眉,语气虽轻松,眼眶却红了。
“瞧瞧,”梁寻豫指指自己的胸口,“这伤还没好呢!他…他都舍得这样对我了,我凭什么还要给他看这真相。干脆这辈子都冤枉着我了好了,这辈子都不要再和我有来往了。正合我意!”
她语气凶巴巴的,像个委屈的小孩子,一点儿都没有一个当朝长公主的模样。
九暖沉默着,摸了摸她的发顶。
梁寻豫皱着眉平静了片刻,忿忿说道:“和亲王不是要对我下手吗,我倒要看看,他想干什么。我这叫按兵不动。”
九暖眨眨眼,看了那面有怒色的女子一样,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真的只是为了和亲王吗……如今形势不明,还不是不想把萧容与掺合进来,保护他吗?
梁寻豫看她笑了笑,有些恼羞成怒地说道:“不许笑,他都那样对我了,我们以后再无瓜葛了!这是我对他最后一次善良!”
九暖轻咳两下,正色点头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