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医如梦初醒,身体巨震,仓惶地跪下,语无伦次:“请长公主让臣再诊一次!臣……”
他说不出个所以然,那样的脉象怎么会出现在长公主身上?是他糊涂了?
盛娆面上波澜不生:“不必。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臣确定驸马的药没有差池!臣绝……”
情急之下,李太医骤然转过弯来,眼前发黑地急声解释,如果是真的,那他罪不可赦!
他话没说完就被盛娆打断了:“出去。”
“您……”
“出去!”
盛娆声色俱厉,一身凛凛气势不怒而威,让李太医胆战心惊,面如死灰。
他惨然地僵持了会,颤巍巍地连磕了三个头,精神气一下子就虚弱了下去,老态尽显。
在起身之前,李太医不顾盛娆的脸色,悲怆出声:“您现在的身子实在不宜……不宜……”
李太医支支吾吾,就是说不出烫在舌尖的话,他焦急不已,老泪纵横地哀声相劝。
“臣纵死也不会让长公主自伤!恳请长公主想想先帝,珍重凤体!”
“滚!”
盛娆声音中夹着不加掩饰的杀气,要不是李太医是父皇赐给她的,呕心沥血地陪了她这么多年,她绝不姑息!
李太医深深地伏低了身体,额头在磕在地上已沁出了血丝,他当然也明白。
这么多年了,长公主对他来说不仅仅是长公主,更是个晚辈,即使长公主不追究,他自己也原谅不了自己。
先帝将长公主交给了他,却因他之故,让长公主遭遇这些,他有何颜面去见先帝?
李太医悲戚不能自已,他想说的长公主都明白,但也正因为明白才更难以释怀吧。
这真是驸马本意?要是如此……
李太医不敢深想,艰难地起身,在临出门前,他回首看了盛娆一眼,隔着屏风和夜色看不真切,唯有地上一抹纤长的影子无声地诉说着风雨将至。
夜风争先恐后地涌入门扉,李太医打了个寒颤,不忍再看下去,颤悠悠地关上门扉,佝偻着身体离去。
主卧里,一支红烛寂静地燃烧着,偶尔发出“噼啪”的几声,放在平日自带暖色的声音,在今夜听着就如鬼魅的轻语。
伴着又一声“噼啪”声落下,盛娆再也支撑不住身躯,笔挺的身子忽地塌下,如一支折了梗,散了瓣儿的荷。
盛娆堪堪握住椅子扶手,用力到五指惨白,仿佛有骨碎的声音在静谧的房间中轻响。
那一双风华万千,潋滟如海棠醉日的凤眸里溢满了血丝,鲜红之色遮住了黑白分明的清澈。
姣美的眼眶若用湿润的胭脂描过,仿佛下一刻就会有血色流淌而下,在那张白如纸的容颜上添一抹戚戚的艳色。
昏暗的烛光幽幽地映在盛娆侧身,在她莹白的面容上镀了层晦暗。
她深深地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的血色骤然加深,血色之下是让人胆颤的凉意,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盛娆自嘲地勾了勾唇角,她自诩将人心玩弄于股掌,却不曾想自己也成了网中蛾。
她第一次佩服自己的直觉,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也是难为她了。
也得亏她敢想,要是没有个心理准备,这会儿指不定有多腥风血雨。
薛崇走之前的那一夜走马观花般在脑海中浮现,忘我的沉沦在此刻甚为讽刺。
四肢百骸都如被灌了铅,冰凉到没有知觉般,沉重又钻心似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