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是真的想灭，但事后又是真的麻烦。

他从前对将门风骨这个词不屑一顾，但真的亲临战场了，豪气油然而生。

每每对上燕国大军，都有种不灭燕国誓不还的气势，仿佛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叫嚣着冲杀。

更让他难以自持的是，他的身后就是他家祖宗，他总不能给她丢人吧？

只要一想到有她在后头支撑着他，他就有使不完的劲儿。

盛娆完全不知道他那些弯弯绕绕，她成天没个清闲的时候，哪有功夫猜他的心思？

他能在外头那么潇洒，靠的还不是她的运筹帷幄，将种种物资给他安排得明明白白。

两个人不需要交流，默契天成，待到十二月底，盛娆生辰的前一日，薛崇恰好势如破竹地夺下了燕国第二座城池。

那一座城池离归凤城快马加鞭也要半日，何况刚刚打下，还有诸多事宜要处理，故姜荷压根没指望薛崇能回来。

谁料他不但回了，还半上午就回了，衣着光鲜的，不见匆促，在见到姜荷似见了鬼的神情时，一脸的嘚瑟。

而这蜜里调油的一日过去后，薛崇连着月余没回来，除夕已恍然而至。

除夕当日，姜荷同飞燕飞鸢忙了一整日，将长公主府里里外外装扮了一通，夜里备了一桌佳肴。

为了再热闹点，姜荷勉为其难地叫上了陆星月，还在府中的后花园里搭了个戏台子，供林婵送来的几个戏子登台唱戏。

那几个戏子是林婵送来的除夕贺礼，模样个个标致，唱腔多变，婉转动听，尤其擅长黄梅戏。

待夜幕降临，欢畅明快的戏腔在后花园中缭绕，而早该露面的人迟迟未归，让姜荷一阵懊恼。

但看着托着腮兴致勃勃地听着戏的盛娆，嫌弃的话便堵在了嗓子中，除夕佳节，谁不想团圆？

姜荷正想认真听会戏，余光里就见管家领着个人来了，她惊喜地转头看去，在看清了来人时，失落又诧异。

那人仍然是一袭黑衣，气质越发冷峻，如一柄沉寂的利刃。

姜荷一怔，脱口而出：“徐……麟？”

徐麟朝她微微颔首，而后直直地看向盛娆，在来之前他还想过是不是他猜错了，果然没有吗。

能给他安排一个天衣无缝的身份，送他入仕途，离开江南和成亲的时机也对得上，除了长公主还能是谁？

徐麟眼神恍然波动了下，紧接着便一撩衣摆，跪地行礼。

“参见长公主。”

盛娆笑吟吟地朝他招了招手：“不必多礼。”

徐麟顿了下，恭敬地起身：“谢长公主。”

“坐。”盛娆指了指陆星月旁边的位置，“除夕佳节，恰在一城，本宫就自作主张叫上了你，没让你为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