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渐行渐近,草亭之中那个华服锦绣,风鬟雾鬓,素手撑腮的人若流火般骤然撞入眼帘。
他一颗心扑通扑通地乱了节奏,震得他眼前茫茫一片,恍然忘了身在何处。
高大的枣红骏马遽然扬蹄,嘶鸣惊扰了宁静的夜色,在马蹄还未落地之时,马背上的人已跃然而下。
一切都发生在转眼之间,盛娆还没看清薛崇眼中的流光,已被他拥入怀中。
轻甲微寒,靠上去顿觉凉意,盛娆却如被晚春的旭阳笼罩,身心皆暖。
鼻尖萦绕着浓郁的铁腥味,而她无心去在意,所有的注意都被耳畔强劲激荡的心跳声吸引去了。
虽然没看到想看的,听听心跳声也行吧。
薛崇被喜悦冲昏了头脑,即使心扉已被填满,他还是宛如身在梦中,像是走入了狐狸仙布的幻境。
星空疏阔,茫茫天地就这么一处暖光,怎么看都是虚幻的……
他恋恋不舍地抬起右手,还没往脸上招呼,怀中就飘出了一声轻笑:“不用试了,是幻觉。”
“……”
薛崇神情呆滞,手僵在了空中,缓缓地又落了回去,越发使劲地拥紧了盛娆。
盛娆被他的轻甲硌得难受,好笑地道:“本宫还能消失了?”
薛崇嗓子发涩,唇动了动又动,就是说不出话,他将头埋在盛娆肩窝,轻轻地点了下。
盛娆莞尔:“用得着这么大反应?”
回她的是一个凶凶的口勿,薛崇的手挪到了她脸上,轻轻让她侧了脸,又凶又霸道地衔住了那抹嫣然。
他第一次这样凶,动作看似温和,实则强势得让盛娆招架不住,不是故意惯着他,而是真无法招架。
两人之间论经验半斤八两,然力气悬殊,只要某些人认真起来,盛娆没法拿他怎么样。
这是她第一次有心无力,却没有功夫想这些有的没的,薛崇能让她走神?
等到薛崇稍微满足了,盛娆已如秋水一汪,水中漾着瓣瓣粉荷,在水面的涟漪上晕染开醉人的粉色。
她被薛崇惹得全然生不起恼怒,除了想让他求饶还是想让他求饶,在她付诸行动之前,刚刚还强势的人眨眼间已成了薛狸花。
“你怎么来了?”
薛崇和盛娆额头相抵,笑颜灿灿,语气荡漾如风和日丽的海浪,说不出的痞气卖乖。
两人离得太近,盛娆想了一整日的眼眸就在眼前,里头流光四溢,比她想象中的还粲焕。
她仿佛是见到了季夏里群星如雾的夜空,万千星辰之中,流星耀耀。
她莫名地就懒于和他计较了,没好气地道:“少将军以为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薛崇哑然,什么时辰?夜已过半……
等他回府已是后半夜了,黄花菜都凉了,不如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