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了难以服众,重了则他功可镇主,而且盛齐哪会眼睁睁看着他拿下燕国。
但此刻站在这,佳人在怀,举目远眺,天高地阔,他当真豪情万丈,不由自主地勾勒出了副画面——
恢弘的曜日之下,他一骑绝尘,身后千军万马奔腾,前方城墙高巍,万人空巷。
她居高临下站在城楼之上,衣袂翩跹,他在城楼下拽紧缰绳,翻身下马,将所有荣耀奉于她面前。
……
他始终压抑着锋芒,但她愿他肆无忌惮,他就有些忽略不了心底的声音了——
他要和她并肩。
***
两人那日在凤凰阁待到夜里,夜幕降临之后,千百盏华灯飘摇而上,映亮了整座归凤城。
而在那日过后不出半个月,两国结束了长达半年的对峙,兵戎相见。
战火由西南而起,起因是薛樊山受不了没完没了的试探,既然要打,那么耗着无异于白白消耗粮草。
故薛樊山率先派人攻入燕国,打破僵局,致使这一战没有转圜的余地。
而在西北,则是燕国收到传信后先行发难,大军直逼归凤城隔壁的金林城。
宋义和杜宇威率二十万大军镇守金林城,陈情仍然驻守归凤城,以防燕国偷袭。
大战初起,三人都来求见过盛娆,然盛娆以病重为由,连陈情都拦在了府外,谁都没见。
她似乎铁了心什么都不管,让宋义和杜宇威既是安心又是不安。
两人各怀心思,和燕国你来我往了两个多月,在七月底,金林城失守。
无论从哪看,两人的确是尽职尽责,挑不出差错,城破实属无奈。
在金林城失守之前,二人已命城中百姓暂时避难,因而城破之时没有额外伤亡。
胜败乃兵家常事,还没有人在这一役上做文章,盛娆亦暂且按兵不动,她对杜宇威的识时务还是满意的。
但两个多月还是早了些,在她的猜想中,金林城应该在九月失守。
金林城的提前失守打乱了盛娆不少计划,其中就有她家驸马的生辰。
薛崇的生辰在七月九日,与七夕只隔了一天,按阳历恰在八月底。
金林城一破,燕国就不着急攻打下一城了,在一边攻城的同时,还派人对归凤城虎视眈眈。
打算七夕那日和薛崇纵马出城,在外头放浪个三五日再回来的盛娆无奈地打消了心思。
他俩太过显目,估计刚出归凤城就被敌军盯上了,届时去敌军大营一游?
刺激归刺激,她对当阶下囚可没什么兴趣。
她算是体会了去年薛崇给她过生辰的难处,谁能料到有一日她会为了个男人绞尽脑汁?
日子就在盛娆的纠结中流淌了过去,七夕已在明日,但盛娆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某些人泼了盆冷水。
薛崇这些日子天天往军营跑,美其名曰代盛娆坐镇,这日他深夜才回,回来时盛娆已经躺下了。
盛娆迷迷糊糊地被他搂进怀中,惺忪地娇语了句:“怎不睡军营?”
薛崇歉意地给她理了理鬓边的碎发,压低嗓音道:“有话对你说。”
“嗯?”
“明日我和陈情打算会会燕国大军,不能陪你了。”薛崇心虚地道。
盛娆将他的话在脑中过了几遍才回过味,略带茫然地睁开眼,很快就清醒了,如水的凤眸静静地看着他。
屏风后昏昏的烛光映照在床幔上,在床间晕开了朦胧的微光,借着这点光,盛娆能模糊地看清薛崇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