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为娆娆故,出息皆可抛。”薛崇油嘴滑舌地接道。
盛娆嗔他:“你就贫吧。”
“我不但会贫还会爬杆,你要不要见识见识?”薛崇跃跃欲试道。
盛娆很给面子:“嗯。”
她话音刚落脚就离了地,薛崇笑容灿烂,痞里痞气:“喏。”
盛娆轻呵了声,倏尔乐开了,身子微颤:“嗯,见识了。”
薛崇抬手抚过她的笑颜,也跟着乐起来,这日子也太惹人沉沦了。
出了府门后薛崇也未放下盛娆,大战在即,东城的街上行人寥寥,行色匆匆,少有人注意他们。
即使注意了也是狐疑地瞥几眼就忙自己的事了,这让薛崇随心所欲。
归凤城作为边境重地,民风彪悍,城中处处是战乱的痕迹,沉重的气息扑面而来。
但相对的,在战火不生时,这里极为繁荣,堪比江南,即使是现在也能看出些平日的繁盛烟火气。
在出了贵胄所在的东城后,街上的人逐渐多起来,商铺密布,货物千奇百怪,比江南更甚。
薛崇回首望了眼透着寂寥的东城,又望着鼎沸的西城,轻轻一笑,透着点讽刺,但又无从讽刺。
这还真辨不出对错。
想这么多做什么,他耸了耸肩,问:“去逛逛?”
“嗯,本宫前世就想来了。”
薛崇有些新奇:“来这做什么?”
这里三教九流混杂,哪是她该来的地方。
“来看看他们为何不走,平民就算了,商人想离开这也轻而易举,明知城破之后都为鱼肉,为何这么淡然。”
盛娆道,前世她在多次在凤凰阁上俯瞰归凤城,最后一次俯瞰时敌军已兵临城下,那时也是这般样子。
东城如一座死城,而西城的商铺虽已门扉紧闭,但家家户户仍在。
在城破之后,敌军烧杀抢掠,百姓苦不堪言,何苦呢?
“这还不好猜啊?”薛崇声音低沉,“要是肃国积弱,百姓没有盼头,肯定会乱成一锅粥,拼尽一切自救。”
“是因为相信肃国不会输,不会抛弃他们,两国国力相当,怎会轻易破城。”
但百姓不清楚顶上人的暗流涌动,不知道他们已经成为了权力争斗的牺牲品,还在那满怀希冀等着战乱过去。
“而且逃能逃哪去?有时候不会比留下好多少,有些人还信仰落叶归根,忌讳客死他乡。”
薛崇自嘲一笑,歉意压得他透不过气:“错的是我和父亲,不该你来承受这些。”
前世他和父亲真该来边境看看,光是躲在安宁的地方猜测边境的惨状来自我谴责,实属无用。
若非亲眼所见,切身体会,永远不能感同身受。
“你说的对,和杜宇威这样的的确没有二话可说,受着万民的期待而尸位素餐,死有余辜。”
薛崇语气中夹着深深的火气,不止是对杜宇威,更是对前世的他和薛家。
盛娆抬手环住他:“本宫是想你陪本宫来玩,不是让你自省的。”
薛崇哑声而笑:“你不知道,前世我和父亲率军收复归凤城时,百姓自发相迎,发自肺腑感谢,我那时真是无地自容。”
“今日一见这厚重如山的信任,我恨不得以死谢罪,前世我和父亲到底是有何颜面安享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