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丫头,只要你把孩子放在这里,奶奶和小婶绝对给你好好养,保证养的白白胖胖,少一根毛都不行!好不好?你一分钱都不需要出,还能让孩子得到好的照顾,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这还不是因为我们是一家人,一笔写不出两个林字嘛!你说呢?”
“……”林希泪眼朦胧,像一只受欺负的鹌鹑,缩头缩脑,不言不语。
“……”老太太已经词穷了,她的胸口憋闷的慌,大口地喘着粗气,偏过头去,不再看那个倒胃口的丧门星。
“是呀,希丫头,一笔写不出来两个林字,我们一家人,怎么可能害你呢,这孩子我们给你养着,绝对给你养的非常好!”何氏已经按耐不住了,她放下碗筷赶紧搭腔道。
“算了,孩子希丫头养的就挺好,何必抱过来抱过去,反正一家人,给谁养不是养?”
小叔看不下去了,他搞不明白娘和媳妇为什么非要抱孩子回来养,家里三个还不够吗?更何况,小希养的挺好,感情都处出来了,怎么能让人家放弃呢?搞不明白的他赶紧站在了林希这边。
“……”老太太是彻底无语了,感觉自己的一片良苦用心真的是喂了狗了。她到底是为了谁,为了谁。
气急的老太太也不吃饭了,离开桌子直接就走。
何氏看了看林希,又看了看一脸无辜的林国华,起身追着老太太离开了。
林希收起眼泪,抱着小知默默地退出了堂屋。
“她们竟然敢打我的主意,林希你给她们点颜色瞧瞧,岂有此理。”
小知怒不可遏,敢在太岁爷头上动土,当真是活腻了。
“不急,不急,才刚刚开始唱戏呢,总得让人家把戏唱完吧!”
林希悠哉悠哉地走着,似乎完全没把那场闹剧放在心上。
好戏还在后头呢!
林希绕过篱笆墙就看到杵在门口的郭庆华,顿时来了兴致,她秀眉轻轻挑起,樱唇微张,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小知,有人送上门来打脸,打不打?”
“不仅要打,还要狠狠地打!”小知的话语里透着幸灾乐祸,得罪林希的,哪有什么好果子吃,有好戏看了,嘻嘻……
“是呀,要好好打才能让他不虚此行。”
话说郭庆华一直被琐事缠身不得有空,今天还是他与叶婉清推心置腹地做了了断,才少了个人从旁作梗。
他和叶婉清说的明明白白:“男欢女爱讲的是两厢情愿,你无情或我无愿,都是缘分不够,天下的好男人多的是,何必吊死在我这棵歪脖子树上?如果你再小动作不断,我就当你对我余情未了,我想你叶婉清总不是一个拿得起放不下的女人吧?”
叶婉清也是个心高气傲的,受到郭庆华言语刺激,立马火冒三丈,谁tama拿得起放不下了,谁tama对你余情未了?
想到这些天,出气也出够了,不使绊子也行,于是叶婉清睥睨地看着郭庆华,讥讽道,“我倒是要看看你这棵歪脖子树吊住了哪位姑娘的芳心,真是瞎了眼了才能看中你,你放心,我叶婉清就是嫁不出去,也不会赖着你,还真把自己当颗葱了。”
说完,啐了一口,拂掉额前的碎发,叶婉清潇潇洒洒地走了。
解决了叶婉清,就少了一个麻烦,但想到还有一个大麻烦,他就脑门突突地疼。
田春花就是打不死的小强,越挫越勇,你跟她说不喜欢她就当你在放屁。那人脑子不灵光就算了,还认死理,就是牛角尖她也要把它捅破了去。所以,劝她别钻牛角尖,还是算了吧!
趁着田春花还没找过来,郭庆华逃也似的跑了。到了林希家门口,等了好一会儿都不见人,越等越是心焦,直到现在见到她回来,才微微松了口气。
郭庆华大跨步走上前,深情款款地望着林希,掌心沁出的汗显示着他到底有多紧张。
握紧了拳头,在心中酝酿了一会,他才道,“那个,我叫郭庆华,海市人,没有兄弟姐妹,我想找你谈对象,我……我是认真的,以结婚为目的。”
“哦,是吗?”林希蹙起眉头,嘴角含笑,似怀疑,又似揶揄。
“当然,天地可鉴,日月可表!”郭庆华举起手,手指朝天,郑重其事地发下誓言。
“说的比唱的好听。”林希微微垂首,让人看不清她的神色,但那小嘴里吐出的话语却让郭庆华皱起了眉头。
“不,我是真心的。”郭庆华立马信誓旦旦地保证。
“真心不真心我不知道,但如果你愿意把这颗药丸吞了,我就信了。”林希慢悠悠地说完,拿出一颗药丸递了过去。
黑不溜丢又光滑圆润的药丸在林希的掌心里滚动,看得郭庆华嘴角直抽抽,差点绷不住把药丸给扔了。这……这……这……能吃?
“……我……这就吞。”呆滞了几秒钟,直到林希将药丸又往前递了递,郭庆华才紧张地咽了口口水,缓缓地拿起药丸,眼睛一闭,心一横,英勇就义一般吞进了肚里。
药丸入口即化,不到半刻钟,人已经昏迷不醒,两边脸颊潮红一片,嘴里还念念有词,“别走……你别走……”
“你给他吃的啥,像醉酒一样,醒了不会找你麻烦吧。”小知看那男人酩酊大醉的样子,怕他醒来找茬。
“放心,‘一日醉’会让他醉个一天一夜,人事不知,就是醒了,也是脑子混沌一片,什么记忆都没有,他不会知道是我动的手脚。”
林希莞尔一笑,像绽放的烟火一样绚烂美丽。
“那……就让他在这里躺着?”
听起来似乎很不错,但只是让他醉个一天一夜就太便宜渣渣了,小知还想看热闹呢,于是就试探性地问出可口。
“怎么会,难得上门,总要盛情款待吧,走,把他领到村里的大猪圈,这么想谈对象,就给母猪配种怎么样?”
村里的养猪场可是有一群大母猪呢,就是不知道这个渣渣那副瘦削的身板扛不扛得住……咳咳,画面太美不敢想!
“……会不会太狠?”小知不自觉地吞了口唾沫,果然最毒妇人心,古人诚不欺我啊!
“开个玩笑而已。”林希蹙起了眉,转身点了点小知的额头,训斥道,“还有,小孩子家家别问这么多!”
只是醉酒,并不是下那什么药,怎么会圈圈和叉叉呢,这个小破孩,竟乱想!
趁着夜色,黑灯瞎火的好办事,林希扛着郭庆华就去了养猪场。
养猪场距离林希家不远,就在山脚下一块平坦的地面上。从山上运来的石头,一块一块垒起了这两三间的猪圈。养了几十头肥猪仔,公猪和母猪是分开来的。
养猪场是有人守夜的,为了不惊动他,林希用了一个静音符。
将肩上扛着的男人往母猪栏里一丢,也不管那黄澄澄的屎疙瘩铺满了一地,拍拍手,叉腰,惬意地观看起现场版猪拱人。
“吭哧,吭哧,吭哧”几只小母猪像得了新玩具一样,嗅着鼻子,拱拱拱,把郭庆华从这里拱到那里,再从那里拱回来,如此往复,玩的不亦乐乎。
几个来回下来,郭庆华的头发,皮肤,衣服,已经都沾满了屎尿,看起来像陷在粪坑里的大个子屎壳郎,嗯,还是个有味道的屎壳郎。
林希一边看一边乐,恨不得给他来上几张快照,让这道美丽的风景线装点他以后的人生,成为经典又挥之不去的回忆,永久留存!
夜已深,月已冷,一晃眼的功夫,都到大半夜了,戏看够了,也乐呵够了,林希吹了个口哨,甩了下马尾,昂首阔步地离开了。
凌晨,值守养猪场的刘老头到猪圈里打扫,刚打开门,就被吓得失了魂,哎呀妈呀,这是什么妖怪?
老眼昏花的他差点就要当场背过气去,他小心翼翼地靠近,借着月色细细打量,才发现是个活人。
哪个丧尽天良的,这是要来偷猪还是咋地?真当他刘老头吃素的不成!
当即就敲起了锣,叫醒了整个村里人。
何大队长还在梦里会周公,听到敲锣声,着急忙慌地爬了起来,还把媳妇赵红梅也拖了起来。
这可了不得了,养猪场要是丢了猪,他们这些人准是会吃挂落儿。
何大队长手忙脚乱地穿好衣服,嘱咐媳妇几句就跑远了。村里其他人家听到声响,也都纷纷赶了过去。
一年到头难得吃上猪肉,要是少了几头大肥猪,那过年杀猪宴还怎么分猪,众人心里都是万分着急,就怕去晚了,偷儿赶着猪跑了。
等大家都到了地方,才发现是个大乌龙。不过,这……这也太稀罕了。
哪有床铺不睡,专往猪圈里钻的?原来郭庆华是这样的郭庆华!
因为身上糊的全是屎尿,骚气冲天,一时间,竟没有敢上前一步。都捂着口鼻,站的远远的观望。
人群里不免一些幸灾乐祸的,叶婉清就是首当其冲的一位。
只见她掩嘴一笑,银铃般的声音乍然响起,瞬间,现场起了连锁反应,众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叶婉清是真的畅快,几日来的郁气一扫而空,她当哪位倾国倾城的美人入了郭知青的眼呢,原来是母猪啊,一群膘肥体壮的大母猪,果然独具慧眼……如此想着,又是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唯独田春花有些郁郁,原来这男人老说配不上自己是真的?这喜欢搂着母猪睡觉也太难让人接受了,哎……算了,还是相看下一个吧!
郭庆华是被冷水冻醒了的,一盆盆冰冷刺骨的水泼在身上,冷的直打颤。足足泼了二十盆,人才完全醒转过来。
几个心思细腻的走上前嗅了嗅,发现没有酒味,看来确实是了有特殊癖好的,想不到平时看起来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却原来好这一口。
于是,郭庆华醒来的时候迎上的就是众人古怪的视线,冷风一吹,他猛地打了一个激灵。
再一看估自己全身湿透,隐隐约约还能闻到屎臭味,还有衣服上皮肤上沾染的黄不拉几的东西,他差点没吐出来。
他满脸疑惑地看向众人,希望有人给个解释。
但人群却渐渐四散开去,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留下郭庆华孤零零的一人坐在原地,大家对他都避如蛇蝎了,只是他还蒙在鼓里,犹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