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那北军大营之中,也出了变故。卢参戎本想趁着尹温烈撤军之际,多点进攻,一举攻破姜军绵延千里的北方防线,纵马南下,直逼承天府,成就大业,不想那东狄皇宫内,亦有嫉贤妒能之人,眼看着卢参戎即将为东狄建立旷世功勋,眼红耳热,便急不可耐的向东狄国主进献谗言。
那东狄国主也并非一代明君,虽说有几分魄力,却是个耳根子软的主,经不住他人花言巧语,一番蛊惑,竟信以为真,认定卢参戎野心勃勃,生怕手执重兵的卢参戎攻下承天府后便会另立小朝廷,建立自己的基业,与东狄分庭抗礼,连下七道圣旨,逼卢参戎班师回朝。
在接到第一道圣旨之时,卢参戎尚且有些迟疑,眼看着胜利在望,一劳永逸之机就在眼前,唾手可得,怎可此时撤军?但后六道圣旨也接踵而来,足见东狄国主的急迫与重视,叫卢参戎陷入两难之境。若是撤军,错失良机,不知几时还能重回贪狼,与姜国一决雌雄。若是不撤,便是抗旨不遵,置若罔闻,只怕即便他攻下承天府,凯旋而归,也难逃一死。
帐下将士多有不愿归朝者,皆言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此等良机,岂可放过。亦有暗藏心思者,向卢参戎讲明城池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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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亡,飞鸟尽,良弓藏之事。言道纵然此时班师回朝,多半也难逃一死,于其进退两难,不如放手一搏,攻下姜国,以姜国之力与兵魁之才,定能逐鹿天下,称王称霸。
卢参戎闻言勃然大怒,当着众将官之面亲自将那人斩首。并非是卢参戎不觉此言有理,只是他亦是宁死不侮的忠烈之人,只不过他忠诚的,却是他的东狄王国。卢参戎当即下令,班师回朝,只留部分兵马防守边关,以防姜军偷袭。他亦将唆使他造反之人的头颅先行一步,托人带回朝中进献与东狄王。此举却是为了表明忠心。
可自古以来,皆是功高盖主者不赏,勇略过主者身危。大破姜军,功勋卓著的卢参戎一回到朝中竟也被东狄王以辛劳多年为由夺去军权。只不过比起被贬为庶民的尹温烈,卢参戎要稍好一些,被封了个位高却无权的逸国大夫,心中虽有诸多不服,却无可奈何。自领下了那虚衔空职,终日赋闲在家,无所事事。期间卢参戎曾不断通过军中旧识打听边塞情形与军情,自始至终,没能放下他心中的大业。
此事被有心人传与东狄王耳中。东狄王怒发冲冠,却碍于卢参戎在军中威望极高,即便如今没了军权,若贸然杀之,只怕会引起兵变。但为了断绝卢参戎的心思,东狄王当即下令,封自己的亲弟弟,曾游历中原,深知中原情形的封天侯沈钦为兵魁,率军出征贪狼关。
比起外族将领,东狄王更愿意相信自家亲信。即便这个看似博学多识,俊逸无比的封天侯,也许是个纸上谈兵,中看不中用的银样镴枪头。
且说姜国与北五族联军两家经历诸多变故后,仍各自陈兵贪狼关南北。莫然一回到边塞,未雨绸缪,当即下令从边塞各处守军处抽调人马,聚集贪狼关,更是命人在城楼之上多树旗帜,虚张声势,以便恐吓北军,叫其不敢轻举妄动。
但碍于莫然年纪尚轻,虽是尹温烈一手提拔,但毕竟威望不够,边塞又多老将忠臣,虽说已然经历过尹温烈一事,但叫他们相信莫然乃是第二个尹温烈,也实是为难之举。故而多有不服莫然者,暗中刁难,只肯派遣数百老弱残兵前来支援。莫然看在眼中,却不敢多言,只得忍气吞声,派人低声下气,好言相劝。最终只在贪狼关集结了不到两万人马。好在姜军粮草充足,莫然只得坚守孤城,避而不战。
尽管他心中无比渴望一战成名,树立威信,完成尹温烈的心愿,也不辜负自己肩头的责任。但为了大局,他却不敢轻举妄动。
孤月当空,银沙如烟,夜晚的贪狼关寒风凛冽,临近亥时,莫然仍未休息,而是提着长枪巡视各营。站在城楼,遥望北方。还未消停几日,北军的军营再一次拔地而起,莫然长叹一声,握紧手中长枪沉默不言。
昔日的战友早已不在身旁,如今这偌大的贪狼关,只有他孤身一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