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贤胜一击不中,也是有些灰心了,只能陪着笑,摇着头,缓缓地站了身,“张老板,再考虑考虑,如此公私相济的美事,可谓是万里挑一了!”
张堂文笑着把赵贤胜送出了门,回来之后却看见张柳氏已是笑倒在了椅子上。
“你是大太太,可该你替我婉拒的事儿了,你倒徒自笑起来了!”
“我怎么婉拒啊?你不怕赵老板出门说我是妒妇?说你是怕老婆?”
张堂文莞尔一笑,“这赵老板真是有意思,想不到解决之法,倒想起用这偏方了...”
“还不是你这迷糊病给逼的?”张柳氏缓缓站起身,拉着张堂文的胳膊,“前头都是有事你抻头,你拿主意你扛雷,忽然你撂挑子了,可就不是把他们给弄迷糊了?赵老板不急着想法子,却可劲儿往你身上下功夫,这说明什么?不还是说明老爷在他们心中的地位高,而且稳么?”
张堂文笑了笑,“就怕弄巧成拙啊...我这边拒了媒,也不知道人家那边会不会有意见呢!若是刘文琪答应了透白朗的底儿,欧文必然还得跟那个薛长胜打交道呢!”
“你啊...和他们不一样...做生意久了,他们都习惯走偏门,动小手脚,你呢,一辈子只会走阳光大道,这就是你和他们的区别!”
“党老爷子在世时,不跟我一个德性么?”
“所以你们两人才能说到一块儿去!所以你们才轮着做那个会首!”
“什么会首不会首的,现在早没人提了!商路亨通时,需要一个领头的出面张罗事儿,如今落败了,各家能管好各家就不容易了,谁还有这份闲心啊!”
“嘴硬...不坐会首的位置,办的却都不是自家的事...”
“怎么不是了?他南阳府还欠咱合源记八万块大洋呢!”
“八万大洋就值得你打白朗的主意?万一刘文琪不依,白朗再知道了这事,等咱赊旗镇破城的那天,咱一家老小只怕就没地藏了!”
张堂文讪笑着抓住张柳氏的手,“不会的...不会的...”
“哪个不会?是刘文琪不会不答应,还是白朗打不到赊旗镇?”
“都不会...”
“这么有信心?”
“刘文琪是个审时度势的人,白朗若是真能混得下去,为何要从山陕回巢?他刘文琪是白朗的身边人,又为何会以打前哨的名义在咱这儿?白朗当初出境,就是因为洛阳、汝宁的兵都在往南阳靠近,眼瞅着就要合围了!说他是逃窜都不为过!如今回巢,显然就是山陕那边也混不下去了,长途奔走而且行踪诡秘,可见已经是强弩之末,若是此时能拿到他的行踪,只怕单单南阳的兵,就能剿灭了他!”
“你说得这么玄乎...你懂兵法?”
张堂文指了指脑袋,“不懂兵法却懂大势,看懂了大势,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说你病还真喘上了,你倒说说看,咱赊旗镇的商路什么时候才能好转?”
张堂文的脸上却慢慢褪去了热情,“赊旗镇,怕是重疾难返了...”
“回不了头了么?”
“依水而成的码头,自然也会有潮起潮落,如今...怕是到了该退潮的时候了...”
张柳氏默默地搂住了张堂文,小声嘟囔道:“那咱们可要跑快点,不要做那笨手笨脚的小鱼小虾,暴晒成干了...”
“不会的...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