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不可这造么?
反正今年夏粮丰收,合源记肯定能赚个盆满钵满,醋行那边还接了个大单,光是发往洛阳、开封的货,都得去铁路沿线成车皮的发。
听说张堂文和那群粮油行的商人在汉口搞得那个门市,也做出了名堂,郑州、汝州分号已经在找门面了。
如今这天下,虽是多事之秋,可张家的生意却眼看着蒸蒸日上了。
张堂昌想到这儿,又是哈哈一笑,郭亮剔着牙,拽出一整块塞牙的筋肉来,“你又笑什么呢?姓杨的虽说如今没吃着苦,可眼瞅着夏天就完了,到了十月秋决的时候,谢老道手上可有标红权,到时候随便替下来一个死囚把杨鹤汀换上去,便是上面再有人说闲话,也是人死如灯灭,救不回来了!”
张堂昌点了点头,这才是张家最担心的事儿。
关着,还能好生将养,可拖不得啊!
张堂昌抿着嘴,身子往前靠了靠,“郭头...你说...有没有可能,我是说可能啊!有个什么大乱子...让衙门里面也忙的手忙脚乱的,把这杨鹤汀给弄出来呢?”
“扯什么呢!”郭亮没好气地撂了筷子,一脸严肃地看着张堂昌,“不说城外那两千兵马,单这衙门里面,就有几百人。什么乱子能让他们可以无视牢里走出来个囚犯?”
“走水?爆炸?”
“想这些白搭!除非真打起仗来,不然!镇台衙门都乱不起来!”
打仗?张堂昌默默地抿了抿嘴,“郭头...我看报纸上说,朝廷...那个内阁...这次搞的什么收回铁路所有权的事儿,弄的动静不小啊?”
“是啊!湖南、四川,都闹起来了,官府都弹压不住!”郭亮斜了张堂昌一眼,“你问这个干嘛?他们闹他们的,管咱这小地方啥事儿?河南又闹不起来!如今河南的乱党听见谢老道的名号都是浑身直哆嗦!”
张堂昌默默地点了点头,“乱是乱不起来,可万一别处要打起来了,你说谢总兵会不会...”
“不会!”郭亮摆了摆手,“你这就不懂了,如今朝廷仰仗的是新军,就算乱起来了,也不会调动老八旗和绿营兵的!”
“这么说...等于是杨鹤汀没救了呗!”
“也不能完全说死,万一要是乱党起事,打到南阳了呢?”郭亮嘿嘿一笑,“不过那可得多带点兵马,南阳梅花寨加上谢老道手上的两千绿营,若是像广州那阵子闹腾,是别想了!”
张堂昌向后靠了靠身,心中不免有些灰心了。
这一个多月,花在打点上的银子,少说也有十几万了,若是到头来还是救不了杨鹤汀,那岂不是前功尽弃了?
郭亮却没有兴趣理睬张堂昌的心事,自顾自地撕下一只鸡腿,油亮亮的大辫子向后一甩,便捧起来大快朵颐了。
只不过,这各怀心事的两人不知道,在那个咨询闭塞的年代,历史的玄妙之处,就在于,阴差阳错的巧合一个接着一个。
大清朝皇族内阁为了挽救日益衰败的朝廷和早已枯竭的国库,强行从民间收回铁路所有权,致使大批参与铁路集资的百姓群情激昂。
四川、湖南、湖北更是成立了民间团体,为民发声,保护权利,史称,保路运动。
历史的车轮,在不经意间被推动,大清的勋贵们,自以为是地按下了狂奔的电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