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赵老板的话也不是全无道理,如今的灾民群中,居心叵测者才是最令人胆寒的。
犹豫再三,张堂文还是朝着刘秉信拱了拱手,“秉信兄弟,堂文明白你的顾虑,但若是没有任何回应,我怕这些饿极了的人们,会做出不智之举!”
“张老板有想法?”
“还请秉信兄弟能打开城门,放我张家人出去,我愿在城外设粥棚,暂时周济一下这些灾民!”
张堂昌一愣,暗暗地戳了张堂文一下,“哥!光城门楼下的人都快上千了!你得设几个炉灶才能救济的起?真哗变起来,踩都把你踩死了!”
“那也不能放任不管吧!”张堂文何尝不知道此间的凶险,可那些饥渴的眼神,实在是在心中饶他不过。
“若是张老板决定了,我赵某也愿设下粥棚!一家之力毕竟无法顾得周全,张老板不辞劳苦慷慨解囊,我们这些同僚也不能坐视不管!”
“说的对!张老板,我也愿跟随!”
“算我一个!”
“我也跟!”
一时间,城门楼上倒是热闹了起来,张堂文拱着手,激动地朝着众人躬身下去,“谢谢!我替城下的灾民,谢谢各位了!”
“张老板!”刘秉信无奈地瞧了瞧群情激昂的商贾们,轻声叹道:“既然张老板如此决绝,秉信也不是冥顽不灵之人,我先派人出去,张贴告示,让灾民退后一里外静候,然后循序前来城门下接受赈济!”
“多谢秉信兄弟...”
“但是!”刘秉信一抬手,插话道:“巡防营顾不上城外的护卫,还请各位老板,小心行事!”
张堂文一愣,只能无奈地点了点头。
很快,刘秉信的人就沿着绳索下了城,在灾民的簇拥下,挤到了城门下,把赈济告示贴在城门上。
有识文断字的灾民很快把消息传到了整个灾民队伍里,拥堵在城门口的长龙就像被激活了一般,缓缓地向后退去。
到了天色渐暗,灾民在城门外一里的地方围着赊旗镇的城墙站成了一字长蛇阵,只不过,这只长蛇有些宽,有些厚。
天黑之后,按着张堂文的意思,大院和城外同时煮粥供应,张家的施粥队伍准备好了帐篷和锅灶,为防灾民等急了,还提前煮好了玉米和杂面窝窝。
张富财挽着袖子,领着十几个张家下人,扛着东西,在张堂昌亲自护卫下,从城门处开的小缝鱼贯而出。
为了以防万一,张富财特意一个女人不带,带的全是粮行的精壮汉子,女人全留在张家大院熬粥备着了。
张堂昌也带上了十多个下人,手中的毛瑟步枪也都上了膛。
帐篷刚支上,还未待把火升起来,便有心急的灾民带头冲了过来。一人引头,不明就里的人们便蜂拥而上了,生怕跑得慢连汤都喝不到。
站在城门楼上的张堂文不由心中一揪,真是怕什么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