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初被路遗先前那番话问得一头雾水,一双杏眼因为不解而瞠大,又因懵懂未知而黯然。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
路遗没有等她回答,继续说:“这个世界从来都不是非黑即白,也从来都不是非善即恶!
有深处炼狱与恶灵为伍,却仍旧向往光明存善于心者;亦有表里不一,扮猪吃虎的衣冠禽兽。
人性最是复杂,单以好坏而论,岂不肤浅?”
“……”
佘初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听见这种歪谈乱道,路遗说的每一个字她都能懂,但合在一起,却好似叽喳雀语,让她震惊又费解,一张小脸上满是挣扎之色,竟不敢再看自认为即便杀人也算不得甚么大事的路遗。
但沉默许久之后,她仍旧没有开口反驳,墨色的杏眼微微垂下,似惘然又似接受路遗所说一般,默默地沿着雪痕斑驳,依稀只剩一点白的主道往奇石阵去。
路遗原本就没有将自己的思想强加在佘初身上的意思,所以即便知道小姑娘心中有所动摇,他也没有趁热打铁,强行让人与自己对俗世的看法保持一致。
但他不愿让佘初为自己是否会杀人成魔这事挂怀操心,所以即便佘初没有再打破沙锅问到底,他也小跑着追上去极为认真严肃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小师妹你放心,我虽不是甚么慈悲为怀以救苦救难为己任的渡世活佛,但也绝不是更不会成为以鱼肉百姓为乐的恶鬼凶神!
之所以插手狩猎会……”
路遗说及此处,停顿了几息,若有所思地望了望茫茫天穹,后似询问佘初又似自语地轻声说道:“我总觉得,事情有些蹊跷。
师父带我们来费县,说是要寻那个有缘人,然而有缘人没寻到,师父却不见了踪影!
他此举竟是为了不让我们参与其中的刻意而为,还是不能,或者说根本无法提前知会?
比如,被人偷袭掳劫行动受限故而来不及说明,又或者,他根本已经……不在人世?!”
按常理来推,路遗能想到的,无外乎就这两种可能。
若为前者,那柴无悔又何必让他们跟着一道前来费县,还将寻找“有缘人”的目的相告,如果事非寻常不想让他们参与其中,大可一字不提,毕竟讲一半留一半,才最容易坏事。
可若是后者,则会更加匪夷。
以柴无悔的本事,哪怕现任全真正一鸣风三派的长老甚至掌门,都不定能伤得了他一根毫毛,何况不会任何术法的普通百姓?
最主要,他们有甚理由对柴无悔出手?早在二十余年前就脱离门派的游方道士,对那些名门大派有何威胁可言?
唯一可能对柴无悔出手甚至痛下杀心的,只有与其存有旧怨的赫连白怀。
但本该在国都城内的城阳国公,好端端地又怎会突然出现在这偏远的费县城里,还恰好被他们遇到?
路遗向来不太相信因缘际会这种说法,在他的认知里,一切巧合皆属必然。
所以,或许是因为赫连白怀一直防备柴无悔或者别的甚么对头会去找他寻仇,所以未雨绸缪,将眼线洒满了天地各处,好时刻留意“可疑”之人的动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