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老者莫名叹口气,接着竟然忍不住流着泪,当着两人的面,又似乎不好意思,强行抹去,露出湿润的眼眶道:“哪里还有什么族人啊!”
“怎么了?”涂北山问道,听老人家的话,似乎还有隐情?
老者看了看涂北山,又接着看了看杨慕,“看你们两位都是好人,我就与你们说了吧!”
“也就是如今乱世,我才敢言,若是涂国强盛的时候,我只能咽下肚子里了!”
“何出此言?”
“涂氏政权自建立以来,就是通过兼并战争,同化其他民族立的国…唉,算了,想必你们年轻人也不知道。”
涂北山却是点点头:“我知道。”
“什么?”老者十分不敢相信,没想到涂北山这么一个年轻人,竟然知道这种往事,当下追问道:“那你可知道北邙山的游牧民族北氏?”
“这倒不知道了!”涂北山摇摇头。
“也罢!”老者有些失望,接着道:“涂氏政权每代当权者都这么做,先帝也是继承了这一政策。”
“不过说的是兼并与同化,实际上是惨无人道啊!”
“凡是不归降或者顺从的,通通被灭了族!扬言让涂国的土地,只能让涂国人住!”
“可怜我北氏部落多少子民都葬身在涂国的铁骑下!就连部落首领刚满一两岁的孩子都被抢去了!”
“哦?还有这等事情?!”涂北山一惊,这些事情,他确实是不知道的。
在大涂帝宫那些年,除了跟随太傅学习外,听闻最多的就是涂氏先祖如何披荆斩刺的丰功伟绩,除此之外,倒无其它的了!
“为什么要抢人?难道和北氏首领有什么关系吗?”
老者叹息一声道:“当年一位有名的天师,曾对先帝言,天狼星光大盛,有紫气西散之势,涂国将会引来一场灾难!”
“先帝不信,将他流放出了京都。后来又不知道从哪里听说,北氏的少公子会成为涂国的护国者!”
“先帝想要将少公子抢去,整个北氏族人都不同意,于是先帝发动了战争,跟着一起的其中有一人就是如今的京都王刘冶。”
“可怜的少公子,还不熟悉母亲的怀抱里,就被人强行抱走了!”
“他的父亲战死沙场,他的母亲哭得肝肠寸断,郁郁而终!”
“竟然有这种事情!”涂北山没想到涂国皇室竟然有这种丑闻!
和他从小了解到的印象根本不一样,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老人的话了。
“那少公子怎么样了?”
“估计早就死了吧!”老者叹息道。
涂北山大惊:“怎么会?”
“我了解的消息是,少公子是护国者亦是灭国者,先帝权衡再三,将年幼的少公子投井了!”
“不可能!”涂北山几乎是下意识说出来的!
这与他印象中慈祥仁义的先帝完全不一样啊!
“你在撒谎!”涂北山喝道。
“唉,反正北邙山部落都已灭亡了,真与假都不重要了!你若是不信,可以去北邙山看看,那里有残余族人为部落牺牲的勇士立的万人碑,还单独为年幼的少公子立了一处坟!”
“少公子叫什么名字?”涂北山喝道。
“北阴!”
“北阴…”涂北山喃喃道,似乎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了。
“老人家,这点钱你拿着,寻个好住处,颐养天年,算是我为涂国补偿给你的了!”
涂北山将一袋银子放在老者的手心里。
“你…为何给我钱?”老者眼中有着迷惑:“你是什么人?”
涂北山苦笑道:“我只是个心存天下的普通人!”
涂北山将钱递给老者,不管他真与假,看到老者孤苦伶仃在水上漂泊,总是于心不忍,想要替涂国补偿他。
涂北山拉着杨慕下了船,杨慕紧紧拉着涂北山的手,又回头对着老者道:“老人家,以后不要再这么辛苦了,找个好地方颐养天年吧!”
老者站在船边对着两人挥手感激道:“祝两位百年好合!”
两人一起朝着城内的客栈走去,杨慕一路上时不时看着星星,时不时低头看着小指上的红绳,絮絮叨叨的述说着对未来的憧憬。
涂北山却是有一句没一句的听着,心里乱糟糟的。
两次下山,都给了他不一样的感触。
原来涂北山只是一心想要匡扶涂室,就这么四个字,简简单单的。
而涂北山发现自己的初心越来越模糊了,人也越来越彷徨了,心中的困惑也越来越多了。
在涂北山刚走后,一叶扁舟顺着平静的水面,缓缓朝着乌蓬靠近。
“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