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国贵族罹难咸阳,这事对陈涉而言甚至连唏嘘都觉得多余,不过人都是虚伪的,表面上的张楚王数次哭到昏厥,甚至披麻戴孝地为熊负刍举报了盛大的葬礼,以衣冠冢归埋于陈郢之西南,供楚人们祭祀。
实际上,陈涉连熊负刍是否遇难都懒得去核实,在他看来,熊负刍是活着还是死了其实都无所谓,发挥剩余价值才最重要。
正牌的楚王死了,天下还有比他陈涉更有资格领导楚国的人吗?至于东海郡秦嘉,呵呵,这不也遣使前来了吗?
秦嘉的致书让陈王再一次找到了盟主的感觉,不仅如此,赵、魏、燕三国君主也为宗室贵族遇难这一事纷纷请陈涉做主。
没来的除了尚未复国的韩国,就只剩下齐国了。
至于没来会盟的原因也很简单,渭水刑罚之中,并没有他田氏宗亲遇害,甚至于连一个齐国人都没有。
事实如此,这种治丧大会,田儋真没有必要来参加。
只不过,这理由陈涉可不认同,恰时,陈涉对西征大秦也没什么底气,秦嘉又派人来说一切都是齐人在暗中做崇,那好,陈王不介意先拿齐国开刀来练练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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郯县,令尹府邸。
玩到肾亏的郑布今日总算还知道回家,摒退了府中那些长时间得不到滋润如狼似虎的美娇娘们,郑布令人把守后院,他有重要的人需要见上一见。
庭院里,石案一座,古琴一张。
一中年男子端坐在琴旁,时不时操手拨弦,发出阵阵悦耳的声响。
“琴不错。”郑布坐在中年男子一侧,看了眼后说道:“布虽不知乐,但也知此琴是世间少有。”
“少有吗?”中年男子眸中闪过一丝鄙夷之色,他轻轻抚摸着琴弦,像对恋人一般爱怜。
隐下不舍之情,中年男子看向郑布问道:“不知郑君以为,此琴当价几何?”
“这……”郑布迟疑,他之前说不懂琴不是谦虚,是真不懂,作为连续八代的落魄士人,君子六艺不是他可以接触到的。
“令尹且猜猜。”
时下士人说话都有这个毛病,郑布不爽却也习惯了,他仔细又打量了此琴几分,这是送给自己的礼物,酬劳自己力促楚齐开战,这样想的话,这琴的价格也不低。
“或可百金?”郑布疑问道。
“百金?”中年男子嗮笑,他看着郑布朗声道:“此黄帝之号钟也!为齐桓之琴,价十万金亦趋之若鹜。”
中年男子的话让郑布惊愕不已,他再没有水平,“号钟”的大名也是听过的,只是此刻他没时间多虑,而是看向中年男子的目光变得疑惑复杂起来。
“先生。”郑布后退一步,手掌慢慢握紧剑柄,试问道:“先生不过邯郸商贩,如何得有此宝?”
“哈哈。”郑布的紧张神情引得中年男子抚掌大笑,他道:“天下至宝从来不都是转手于商贾间吗?号钟,齐宫享有百余年,是故齐亡后,为秦人所得,然秦人粗鄙不识琴之瑰宝,方才使生购得。”
“原来如此。”这个解释说得通,郑布松开手掌,他作揖道:“是布孟浪,错怪先生了。”
“令尹大才之人,何必拘于小节。”中年男子说道:“一切旦凭吾之谋划,必当光大门楣。”
“那是自然。”郑布搓了搓手,双眸泛光道:“他日必不忘先生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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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其妙地被陈涉宣战,田儋始终处于懵逼的状态中,直至他收到了来自咸阳的消息。
数万宗亲贵胄因密谋反秦被刑杀于渭水,而之所以事泄都是他们齐国人的告奸……
这样的简直侮辱智商的反间计若说陈涉看不出来,打死田儋都不信,只不过眼看反齐合纵已经建立,田儋也放弃了试图与陈涉和解的想法,来吧,不就是五国伐齐吗,齐国不怕。
召集了自家兄弟田荣,田横来商讨应对之策,然而刚落坐还未等说话,就有谒者进前禀告:“秦青州刺史羌瘣遣使前来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