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样,秦军是退兵了,固陵县暂时也保住了,收拾好王贲遗留下的秦军粮秣,吴叔一边加紧时间俢固城垣,一边遣右领田臧前去陈县报与陈涉知晓。
曾经落魄的楚封君之后,如今已然不可同日而语。
新建成的张楚王宫并非因时间急促而草草落成,相反,为彰显得国之正,所拥不过十一二城的张楚国王宫可谓是富丽堂皇,奢侈至极。
华丽的楼阁引活水而环绕,浮萍满地,碧绿而明净,角檐廊壁随处可见辟邪、幡蛇等楚风雕刻,活灵活现,似欲腾空飞去。
张楚王陈涉醉心于豪奢,夜夜笙歌于宫墙之内,琥珀酒、碧玉觞、金足樽、翡翠盘,食如画、酒如泉,古琴涔涔、钟声叮咚。
钟、磬、鼓、瑟、竽、排箫、钟、磬、鼓、笙、竽、瑟、琴、篪等十余种乐器在百余名乐师的协作下奏响靡靡之音,高髻细腰,宽袖长裙的舞女偃蹇连蜷,舞姿曼妙。
左拥佳人长发曼鬋,丰肉嫩骨,右揽美人小腰秀颈,若鲜卑只,陈王今日方知君主之贵。
铜爵满酒,佳肴入口。
陈涉播糠眯目,看向殿中跪伏于地,等候发落的一青年男女。
须臾,挥手示意乐师舞女退下,陈涉开口道:“偃君,昔日,涉因刑罚所迫而求于门下,君可还记得当是之时如何作说?”
“陈年旧事......”被称为偃君的青年男子不敢抬头去看,唯唯地小声道,不过不等他解释,就被陈涉打断了。
“如犬般惶惶,如何入我高门?吾家有犬舍一间,可为陈君居之。”
说着,陈涉愤恨道:“鄙我者,今为我囚,偃君可想言之世事无常?”
偃君垂首,不知如何。
见此,陈涉又看向偃君身侧的女子,道:“芳娘以为呢?”
“大王。”女子抬起头,直视着陈涉的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反讽地说道:“大王起事蕲县反暴秦而复大楚,为我楚人英杰也,奴深佩服之,然今以大王之威,不思西征破咸阳,诛胡亥而报我楚人几世之仇,反而无罪加施于奴与夫郎,真是恩威难测。”
“哈哈。”陈涉闻言不怒反笑,他浮一大白,大笑道:“好个俐齿伶牙的女郎,不负不榖昔日年少慕艾之情!”
“芳娘今日可有悔意?是故因买椟还珠而噬脐莫及?”
陈涉起身,踱步至名唤芳娘的女子身前,含笑道:“不榖曾许诺于芳娘,自家必当成大丈夫之势,然却被讥讽夸夸其谈之徒,惹乡人笑我,可叹汝等短视,不识吾陈涉,也罢,燕雀又安知鸿鹄之志哉!不榖不怨芳娘,不知今日芳娘可愿入着宫中为短视抵罪?”
“吾等楚人,当以有汝为耻!”芳娘怒视着看着陈涉拒绝道:“杀剐旦随君愿!”
“不榖尝闻。”陈涉也不生气,他悠悠地说道:“人之情系,莫过于父母之爱,偃君与芳娘三子皆玉儿也,不知入蚕室怎样?”
“汝!”不仅芳娘,连偃君也抬起头,恨恨地盯着陈涉。
“荣辱俱在芳娘一念之间。”陈涉原本端正的脸颊渐渐变得狰狞,忽而厉声道:“且宽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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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雨巫山后,陈涉丢下一地狼藉,心情愉悦地在宫娥的掺扶下离开了巍峨的大殿,身后响起的断断续续地哭泣声让他徒增几分喜悦。
“大王!”阔步而来的门尹邓宗,小心翼翼地下拜道。
“何事?”陈涉此刻心情不错,并没有责怪冒失的邓宗,而是颇为和悦地问道。
“宫外有十数人聚集,言大王故旧,请求觐见。”邓宗禀告道。
“故人?”陈涉疑惑,他道:“可言何之故?”
“尽言大王昔日阳城朋侪。”邓宗道:“且于宫外高呼大王曾经之语。”
“哦?”陈涉一愣,道:“说来不榖听听。”
“‘苟富贵,勿相忘’”
“呵!”陈涉闻言不仅冷哼一声:“苟富贵,勿相忘,旧日之事尔,且言语中正朱房,不榖要得清净。”
“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