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垂着眼翻着少女的手机，对话框里少女几乎每天早中晚一句的问候蓦然刺红了男人的双眸，他的眼渐次愈黑愈浓。

我只是，想让你成为我仅存的怜善。为什么，你偏要步步逼我？

他骤然抬起眼，瞳中有什么一寸寸割裂，分崩离析。

脑海里，有什么记忆随着碾入骨髓的刺与痛呼啸而来。

“这辈子你和你那个畜生父亲一样，你们都该下地狱！“

“呵呵，你就是个怪物！怪胎！你身体里流着那个疯子的血，你们都是一丘之貉！”

“小熠，痛不痛？妈妈给你吹吹——哈！笑死我了，小疯子竟然还想得到母爱？做梦吧，滚开！”

......

最后是记忆中的女人在精神病院的房间里对他声嘶力竭，她一身白衣，披头散发，形如枯槁，宛若厉鬼。

“即使你现在身居高位又如何？你的内心和你那个疯子父亲一样，你们都是地底肮脏腐烂至极的蛆虫！别做梦了！这辈子，你都不可能拥有任何爱！”

宛如诅咒一般的话语如影随形般疯狂缠绕在男人的耳边，他的眼骤然有血丝蔓延，绝望又狠戾，如魔如魅。

系统瑟瑟发抖，吓得在季悦悦脑海中疯狂尖叫。

沉睡的季悦悦对身边周遭一切不知，好像听闻有蚊子在耳边一直刺耳地嗡嗡不停，下意识抬起手就拍了过去。

席煜被少女突然的一巴掌打过来，狠戾的神色还未散去，思绪倒被打断了。他幽幽的目光移至少女的脸上，听闻少女极轻极软的一声哝哝。

“别闹。”

系统看见季悦悦一巴掌拍在神色阴暗恐怖的男人脸上，虽没什么力道，但它感觉自己想直接升天。

男人却没发火，他失控的神色渐渐沉静了下来。凝视肩头天真纯美的脸，深沉的目光一寸寸巡视，系统觉得那目光仿佛在打量一件东西的最终价值。

半晌他移开了目光。面色毫无波澜地退出和“季反派”的聊天框，手指左滑，点了“标为未读”，此时手机电量终于不堪运行，自动关机。

席煜没什么表情地将手机放置原位。

“去碧水庄园。”男人淡若清风的嗓音徐徐传来。

司机擦了擦额角的汗，应了一声，商务车随即驶入了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