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盘两眼一红道:“非常好!我也真当他们是我亲生父母一般。”项少龙轻责道:“这是你最后一次当自己是小盘,由这刻起,就算在我面前,你仍是嬴政!”
小盘明白地点头,再道:“不去可以吗?”项少龙微笑道:“记着我们的君子协定,赵穆是我的,赵王是你的。”言罢一剑砍去。
小盘灵活地跳开一步,摆出架势。项少龙看得心中一震。这小子多了以前没有的一种东西,那就是强大的信心,使他的气势顿然大为改观。这就是未来统一天下,成为中国第一个皇帝的巨人了。想到这里,心头涌起一阵难以遏制的冲动。
这时有内侍来报,说琴清来了。项少龙虽很想看一眼这与纪嫣然齐名的 寡妇清,看她如何贞丽秀洁,却以于礼不,亦苦无藉口,何况小盘又要沐浴更衣,惟有打道乌府去了。踏入门口,守卫报上王剪到来找他,正在大厅与乌应元和陶方闲聊,忙赶了进去。王剪见到项少龙,神情愉悦,趋前和他拉手见礼。
项少龙见他穿上普通武士服,另有一番威武慑人的丰姿,不禁泛起惺惺相惜的感觉,诚恳地道:“累王兄久等了!”乌应元和陶方站了起来,前者道:“王太傅是来向少龙辞行的。”
项少龙愕然道:“辞行?”王剪兴奋地道:“是的!我立即要起程赴北疆,与匈奴作战。”
项少龙心头一阵不舒服,暗忖若他要上沙场,必须庄襄王和吕不韦点头才成。秦国自商鞅变法后,部族领袖的权力被褫夺,丧失了继承的权利,官爵以军功论赏。凡有五十兵员以上的调动,均须秦王批准。这在当时是史无先例之举。使秦朝的中央集权,臻达至当时的最顶峰。所有大将平时只持着半边令符,若没有秦王把另一半予他,便难以调动兵员。除兵符外,还须盖上秦王印玺的文书,那才算法。所以要在秦国作反,比在其他国家是困难多了。
乌应元和陶方知他两人有话说,识趣地借口离开。两人分宾坐下后,项少龙呷着侍女奉上的香茗,心想难道吕不韦始终没有容人之量,故意调走王剪,免得他来和自己争宠。想到这里,歉意大起。王剪奇道:“项兄的脸色为何变得这么难看?”项少龙叹了一口气道:“王兄刚晋陞为太子太傅,便给人调走了,小很替王兄不值,不行!我定要向大王为王兄说项。”
王剪乃智勇双全的人物,先呆了一呆,旋明白过来,感动地道:“现在王剪才知项兄真的是爱护 末将。不过中间有点误会了,这次任命是 末将向大王提出来的,唉!实不相瞒,军中最讲论资排辈,没有一点人事关系,想领兵打仗,真是提也休提。今次他们不愿项兄得太傅之位,才迫不得已捧了我出来,与项兄分个短长。现在我的身份 不同了,今早晋谒大王时,大王问 末将有何心愿, 末将立即说出望能到北疆效力。大王和吕相商量后,再问明 末将心中所定策略,当场赐 末将虎符,让 末将赴北疆当帅。这是 末将一直梦想的事,想不到竟成了事实。 末将是来向项兄报喜和道谢呢?”
这轮到项少龙呆了起来,匈奴和胡人长期侵犯秦赵燕三国的边疆,三国为了争逐中原,一向对他们采取筑长城御边的对策,始终奈何不了这些在蒙古高原上逐水草而居的强大游牧民族。所以与匈奴人作战,无人不认为是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一个不好,还要丢了性命。匈奴人居无定所,生活清苦,因此特别具有 掠夺性,利用骑兵行动迅速的优势,采取游击战略,敌退我进,敌进我退,经常深入中原,对以农业为的中原诸国袭扰和 掠夺。秦人正是深受困扰的一国。
当日李牧开罪了赵王,便给调去北疆,可知那是一种变相的惩罚,所以怎想得到王剪会自动请缨,求人把他调往北疆呢?看到项少龙的关心模样,王剪笑道:“难怪项兄不解,自少以来,我的想法很多都 不同别人的。”项少龙放下心事,好奇心大起,道:“王兄何不说来听听?”
王剪一口把杯内香茗喝掉,正容道:“ 末将一向心仪赵国的武灵王,若非他以天大勇气,作出两项变革,不但使赵国成为诸强之一,也使天下改变了战争的方式。”项少龙早听过此事,点头道:“王兄是否说他的胡服骑射?”
王剪兴奋起来,道:“正是如此。那时赵人的衣服,袖子长、腰肥、领口宽、下摆大。这种 长袍大褂,骑马射箭都极不方便。于是武灵王不理国内大臣什么‘变古之道,逆人之心’的种种食古不化的反对大道理,下令全军改穿胡服,把大袖子 长袍改成小袖的短褂,腰系皮,脚踏长靴,装扮一新。”项少龙听着也觉有趣,笑道:“这改革牵涉到体面和会风气的变化,阻力当然不会少了。”
王剪冷哼道:“比起做亡国之奴,这小小改革算得什么?”续道:“另一更深远的改革,就是弃车战为的战争方式,代以骑兵作兵种,在短时间内建起了一支强大的骑兵,不但横扫匈奴,还披靡中原,所向无敌,名将辈出。若非出了孝成王这昏君,我国纵有白起这种不可一世的军事天才,恐仍难有长平之胜。”
项少龙恍然道:“原来你要往征北疆,是要效法武灵王当年霸业,开创局面。”王剪充满信心地微微一笑道:“ 末将作战经验虽然不少,但都是充当先锋士卒,从没有领军的机会,与东南方诸国作战,何时才可轮得到我,所以才自动请缨,好试试领军的滋味。亦可熟习骑射作战的方式,找匈奴人把我的剑磨利。”
接着压低声音道:“当年赵武灵王辟地千里,把林胡人尽画入疆界之内,精于骑射的林胡人也充当了赵国的骑兵,顿使实力大增。 末将亦一直有这想法。这叫一石二鸟,一日不迫退匈奴,何言一统天下?”项少龙伸手搭上他肩头,心悦诚服地道:“王兄果是非常之人,竟可由一般人视为苦差的事里,想出这么多好处来,异日统一大业,必由你的宝剑弓箭开创出来。”
王剪还是首次遇上有人不说他是蠢材呆子,举手抓着他的手臂,感激地道:“项兄才是非常之人, 末将之有今日──”项少龙打断他道:“你再提那件事,就不当我是好兄了。”
王剪两眼一红,诚恳地道:“项兄莫怪 末将高攀,今次北征之举,凶险万分,说不定 末将难以活着来。今次前来──嘿!”项少龙见他欲言又止,奇道:“王兄有什么话,尽管说出来!”
王剪老脸一红道:“其实 末将一见项兄便心中倾倒,不知可否和项兄结为异姓兄,日后祸福与共,若有半分虚情假意,愿教天诛地灭。”项少龙大喜道:“是我高攀才对,不过项某亦有三个肝胆相照的好友,不若就让我们效刘关张的桃园结义,留下千古忠义之名。”
王剪一呆道:“你说什么刘关张的桃什么结义?”这轮到项少龙大感尴尬。刘备、关羽和张飞的结义发生在三国时代,王剪当然是闻所未闻。当下胡诌一番,蒙混过去。又找来滕翼和乌卓,四个人就在痊癒了大半的荆俊榻旁,一 同行了结拜的隆重盟誓。接着大喝大吃一顿,王剪这才欢天喜地的告辞去了。
当晚项少龙心情大佳,与乌廷芳等极尽床笫之欢,把烦恼和对纪嫣然的相思之苦,都暂且抛在一旁。忽然间,项少龙深切感受到自己来到了 人生最得意风光的时刻。只要把纪嫣然接咸阳,又擒了赵穆,他再没有其他奢求了。
)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