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手拉着手,像一对恋人,却又因为争吵而分手。
其中虎背熊腰的壮汉更是气的夺门而出。
“熊……”头痛欲裂的感觉让他痛苦,好像天灵盖都要飞出来了。
可是他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会想不出那个字的含义!
“不会危及生命,只是容易迷失灵魂,所以你们一定要留意周围的一切,只要有一点不合理的地方,那就代表你们在梦里。”一个略显苍老的女性声音在耳边响起,像是在警告着什么。
闫寒更加疑惑,他知道熊这个字对他来说有着最重要的特殊含义,可他却不明白为什么在努力思考的情况下会想起一个陌生女人的警告。
“梦里?”
“不对!”
闫寒猛然惊醒,如幡然醒悟的恶人。
他环顾四周,看着那些已经被研究了不止一遍的书法,喃喃道:“我们,是在云主的房间里……”
云都是一个幸福的地方,在这里不需要为了学习而学习。
在这里读书只是为了可以更好的创作更快乐的艺术。
而最具艺术气息的那些,自然要随着女贡一起敬献给云主大人了。
“这里,是他的房间!”闫寒猛然醒悟,如醍醐灌顶一般怒视着周围的一切,因为他明白了!
他们所在的位置,只是招待客人的展览厅而已。
就像收藏家们总是喜欢把他们斥巨资获得的艺术品放在最显眼的位置一样。
可是为什么会让他逐渐迷失呢?
甚至会毫不犹豫的踹熊炎一脚?
“陷阱……”闫寒大口的呼吸着,像是宿醉的酒鬼回忆起了失忆前的荒唐那样自责着。
他怒视着周围的一切,咬牙道:“用最容易让一个人沉沦的东西迷惑他然后趁其不备吞噬灵魂吗?”
为了防止猎物逃脱,猎人总是会在陷阱成功触发后增加一道保险。
而这里的保险,就是扩大人心的黑暗面,然后在他们无法相互依靠、帮助的时候用无形的刀悄悄的剥掉他们的回忆,使其彻底沦陷。
“看来我们不是客人啊。”闫寒自嘲似得笑了起来。
这里简直就是一座陵墓,眼前的一切只是阻拦盗墓贼的手段而已。
终于幡然醒悟的闫寒深吸了一口气,他的表情逐渐坚毅,义不容辞的迈开脚步走向了通往城堡中心的大门。
……
无尽的黑暗中,有一座小山。
这座山虽然是漆黑的,可是上面却爬满了扭动的身体。
它们蜂拥着涌向山顶的最高处,像是无数的蚂蚁争抢着果实。
在黑山的山顶,有一个人。
他是一个全身血红的男人,如同恶鬼一般狰狞着脸,大半个身子都陷入了山中,如同被流沙吞噬。
越来越多的鬼魅爬了过来,一层又一层的将他覆盖、掩埋。
恶鬼好像也累了,没有了力拔山河的气力,他就那么无奈又不甘的被黑山吞噬着,被鬼魅撕咬着,逐渐深陷。
黑暗,淹没了他的胸膛,紧接着是脖子。
他仿佛认命了,不再反抗。
只是抬起麻木的脸望向头顶的黑暗,暗淡的眼眸中似乎夹杂着对什么东西的不舍。
头,也被黑暗吞噬了,只剩一只手,孤零零的。
它像是一棵树,一棵黑暗中叛逆的异类。
它是血红的、孤独的。
就在那只手也开始逐渐下沉的时候,突然被另一只还能有点好皮肤的手抓住。
闫寒左手倒握着短刀,半跪在山顶旁,任由周围疯狂涌现的鬼魅撕咬着自己的后背、胸腹、手臂肩膀甚至腿脚!
他也被逐渐吞噬着可那又怎样?
他要救一个人,谁都拦不住!
他的手臂青筋暴起,他咬着牙,牙缝里挤出沉闷的声音。
他低声咆哮着,如野兽!
他拔出了根茎早已与黑山连为一体的血红树苗!
熊炎,已经成为了一个血人。
好像是被啃光了皮肤那般痛苦的麻木着,直到他看清了脸上的皮肉同样被恶鬼撕咬的闫寒时才逐渐恢复了理智。
“你怎么来了?”熊炎沙哑着咆哮。
“我不会丢下你的。”闫寒冷笑着,一声怒喝竟如倒拔杨柳的花和尚一般将熊炎拽了出来,丢向了空中。
时间,仿佛静止了。
黑暗中,出现了一丝曙光。
那道光,愈发明亮,像是二人重归于好的欢呼,向四周蔓延,直到替代了黑暗。
两个人,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一个如翱翔的鹰,一个如……被狼群撕咬的羔羊。
就那么四目相对着,他们的表情都很平静,平静的像是在看待最普通不过的事物。
尽管他们身在地狱。
……
“这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