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到方天成,对方总算是说话了。“大少爷,我爸说花妹儿的事,我也晓得,我也劝过。但事情已经说出去了,那一时也没的办法。这件事因我而起,我会好好的和花妹儿道歉,还请大少爷就此收手,放过我爸。”
“呸,劝劝劝,你劝过吗?”
朱学休瞪着方天成,对他厉声说道:“你劝是什么,你爸到处宣传又是什么时候?他根本就是不知死活,我今天必须讨到一个说法,为我花妹儿姑姐,为我光裕堂计要一个说法。”
“不给都不行!”
朱学休唾地有声,言之凿凿,众人一听,顿时脸色就变了,晓得光裕堂大少爷今日不准备善了,纷纷又靠近几步,好听个明白,谁也不愿错过这么好的八卦时间。
“那你拿出个章程来,只要合理,我们一家人认了,是死是活也不过是一句话。”
朱学休一直对方天成有意见,觉得对方长的太白净,性格又软,没有任何主见,完完全全是个软(和谐)蛋。但没想到对方今天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难道这么是位妈宝男或者爸宝男,一直都有主见,只是在对上自家老爸老妈才一团泥,是个地地道道的孝子贤孙?
朱学休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方天成,一看就是好几遍,只看的方天成头皮发麻、脑后发凉,忍不住的连连后退,这才惹的朱学休一顿时鄙视。
“娘的,我居然忘记了仙霞贯的话是一套一套的,这完全就是一套话!”
想着了这一点,朱学休再也没有兴趣多看方天成一眼,嘴角带着轻蔑的笑容,道:“那行,我看在你儿子为你讨情的份上,我再划一条路,如果这条路你们再不同意,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完着,朱学休就将手里的马鞭挽了一个花,在空气里炸出一道响声,将众人听的面色大变,晓得终于是见真章了。
方老抠和一家人听见,面色大变,只是正想说些什么,朱学休又是事先开口,将他们给堵了回去。“放心,我一向说话算话,而且也不故意刁难你们,说出来的方法绝对合情合理,免得有人说我光裕堂以强凌弱,欺负你们。”
被人当众说成是弱者,谁的脸色也不会好看,但是想了想朱学休口里的话,方老抠一家人也就没有反对。
朱学休看到他们这样,脱口便说道:“在街上摆桌面你们觉得费钱,每家每户上门宣传你们又觉得辛苦,……那好,如今我这还有一个折中的法子。”
“我不要你们摆那十天八天、百八十桌,也不需要你们每家每户去道歉。你们就请趟唢呐,从流石坑吹到陂下,沿路放几挂爆竹,然后在我们光裕堂祠堂门口,请个班子唱出戏。”
“怎么样,不为难你吧?”朱学休问着。
你坏了人家妹子的名声,现在对方找上门,要求你赔礼道歉,请趟鼓吹和唱戏,这要求不过份。
朱学休的这话一出口,围观的众人就晓得光裕堂这要求不出格、合情合理,这是解决问题的真态度,不再是之前的狮子大开口、漫天要价。
“唱多久?”方天成也是情知这是对方的底线了,想想也能接受。
“一天一夜,唱戏没能唱个对时,人家大老远的赶来,屁股都还没坐热,戏就没了,这不是糊弄人么。”
“我这要求不过分吧?”
朱学休问着方天成,方天成只是微微一愣,当即就点了点头。
“不过分,合情合理。”
“我替我爸答应了。”
看到父亲早就蔫了,萎缩着不敢说话,方天成替方老抠应下了。
谁知方天成刚开口,原来吓的缩在一旁的方老抠只是一愣,就跳了出来。“我不同意,我不同意。”
要方老抠掏钱,这简直是要方老抠的命了,方老抠先前还蔫蔫的,一听到要出钱,登时不依了。“要我出钱不可能,我根本没票子。”
“要票子我没有,要命有一条,你本事你就拿去吧……”
“去你么的,你这是欠打!”
朱学休大怒,对着方老抠冲了过去,只吓得他像只鹌鹑一样缩着,只是等了好半晌也没有拳头落下来,睁开眼一看,才发现二儿子方天成拦住了对方。
“大少爷,大少爷,消消气!”
“不看僧面看佛面,你总不想让花妹儿以后难做人吧,我以后一定要娶她的。”
儿媳妇的娘家和公爹有仇恨,儿媳妇当然难做人,况且朱学休也没有想过真动手,要不然,根本不是方天成这样的书呆子可以拦住。
听到方天成求情,朱学休冷笑一声,装模作样的为难一番,把早已准备好的说辞拿了出来。
“那行,我看花妹儿的情面,放你一马,钱我出了,不管是请唢呐、还是请人唱大戏的钱,我们光裕堂包了,不要你一张票子”。
唱大戏就是指由真人演唱,需要比赣南一带盛行的木偶戏更大的舞台,因此叫唱大戏,其实就是赣南采茶戏。
“但是我有一个要求,你爸必须在戏台上当面赔罪、向我花妹儿姑姐唱三个礼!”
唱礼就是行礼,可以是小礼,也可以是大礼,但朱学休这样慎重的提出来,那肯定就是大礼,要唱三个礼,就是要磕三个头。
如果撇开花妹儿的年纪、以及未来可能的公媳关系,如果不想出钱,朱学休提出的中和法子这不失为一个很好的折中,但是如果未来花妹儿要嫁到方家,方老抠不可能会同意。而且以花妹儿的尿性,要是方老抠真的敢磕头,她还真敢接下来,根本不会和他客气。
要是方老抠真的这样做了,他这一世也再休想在花妹儿面前抬起头,从此以后,花妹儿要是嫁到方家,方老抠也必须有所收敛,让着三分。
这就是今天朱学休来流石坑最终的目的,他晓得方老抠不会同意,但他没想过给对方反驳的机会,嘴里说完,转身就走。
“走,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