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的这边,眼看损失不大,除了庄稼、竹子折断,屋顶掉落了一些瓦片,并没有发现其他的破害。但山的那边,情况就完全不同了,房屋瓦片全无,大片的庄稼、树木如同刀砍斧剁一般,铺天盖地全都倒在田野之中。
一个汉子感到害怕,停下说了一句:“回去吧!啊?”
张成看了一眼,见他脸色苍白,嘴唇发紫,额头上挂着豆大的汗珠。于是,张成走到他跟前,把挎在肩上的猎枪取下来,递给了他。
汉子手握着猎枪,立刻胆大了一些,抖起精神,紧跟着张成走进丛林。
半小时后,他们终于穿过了茂密的丛林。
张成爬上一个三米见方的巨石台,举目远眺,只见“岩路口”的山崖上,一棵万年古松倒在山坡上,早已失去了往日的雄姿。
他惊了一下,飞身跳下,朝古松冲去。
他冲到古松旁边,立刻惊呆了。——古松截成数段,碎屑满地,十几处冒着白烟,直径约三米的树墩上流着血一般的浓液。
张成仓惶转身,从汉子手中拿过猎枪,挤出人群,向山的那边走去。
他到了一座寨子,站在院子当中。只见瓦片撒落一地,房梁震断,墙体开裂,地面满是黑色的焦土。他赶紧冲到屋里,楼上楼下找了一遍,却没有发现受伤的村民,甚至连猪马牛羊也不见了踪影。
于是,张成又回到院子里。抬头看天,乌雀南飞,黑夜从东方慢卷而来。张成颤了一下,正要离去,几十个村民结伴走了进来。
村民告诉他:
“说有人在离古松不到一百米的山坳里,发现了一个直径约五米、深不见底的大坑。”
“说有人亲眼看到鬼脸云变成了一个衣袂飘飘的长发少女,走到古树边就消失了。”
“说还有人看到消失的村民和猪狗牛羊被一群女人带到了古松旁边,然后就消失了。”
……
总之,说什么的都有,也是真假难辨。但确实有村民失踪了,古树下也确实有血液一样的东西,在科学不能解释的情况下,这里的诡异事件又不容张成不信。
所有人都是不寒而栗,所有人也都认为:要立刻离开是非之地。于是,村民终于赶在黑夜还没有到来之前散去,回到了各自家中。
张成打开门锁,推开门,一眼扫过目光呆滞的妻女,说:“没事,就是古树倒了,啊!没事,真的没事。”安慰了几句,自己却紧锁眉头,坐在竹椅上一言不发。
苗凤问道:“那两声炸响是怎么回事?”
张成摇摇头。
苗凤又问:“有没有人受伤?”
张成还是摇摇头。
不久,门外传来“呜,呜……”声,细听是风吹朽木的声响。接着,又传来更加洪亮的“呜,呜……”声,细听却是“恨夫鹰”的叫声。
恨夫鹰是一种阴鸟,只在夜间出没。传说是孟姜女死后变的一种鸟,因此它的叫声里充满怨恨、痛苦和仇恨。像是从一间破旧阴森的空屋里传出,带着阵阵回音,却又像是在跟世人诉说内心的积怨。
“呜,呜,”这山上的恨夫鹰又叫了。
“呜,呜,”那山上的恨夫鹰回应。
张成内心感到极度不安,但他又不敢过度表现出来,怕吓着妻女。
于是,他抬眼看着门外,却在墨染万里的天空下看到一个坟墓。坟前似乎有人,走来走去,一盏暗弱的引路灯也是时高时低,像是有人拿着它故意晃动似的。
张成终于爆发了。
他一跃而起,从桌子上抓起猎枪,冲到门口扣下扳机。“轰”的一声巨响,火舌和霰弹一齐冲出枪管,飞向远方。
张成长长舒了一口气。
接着,山间又传来几声枪响,如同过年的鞭炮一般,给全村人壮胆。
……
那一夜,枪声断断续续一直到天明,村民也是一夜无眠。第二天上午,张成约了十几个村民,全都带着猎枪,再次前往古松附近。
古松下的血色浓液不见了,村民所说的巨坑没有找到,衣袂飘飘女人也没有再出现,但昨日失踪的村民却回来了。
他们毫发无损,但问起昨日之事,全都说的一样:“门外飘来一股白烟,然后他们就晕倒了。来了一群女人,说给什么古松夫君办葬礼,就把他们带到了古松旁边的一个山洞里,还把他们的猪马牛羊给吃了。”
所有人都只说到这里,顿住了,但男人们的眼神却显得有些奇怪。
张成又问女人的长相,一个壮小伙便自告奋勇地说:“白衣,美若天仙,胸前纹着一朵莲花。”
所有人都愣住了。
……
正在此时,古松边传来哭泣声。村民抬头望去,只见一个衣袂飘飘的女人坐在树墩上,哭喊着:“夫君。”几个村民大吼一声,女人抬头看了一眼,便将手里的利刃直插心脏。
——我也吓醒了,回过神来,才发现是最近工作压力太大,做了一个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