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柔儿不高兴了?”
“没有。”
言则璧失笑道:“你这丫头,还嘴硬,就是不高兴了。”
我垂睫不悦道:“我要瘦回去。”
“好,我帮着柔儿瘦回去,以后,我们吃些清淡的。”
说罢,言则璧侧头打量我的神色,他眼神里闪着一丝不确定,似乎还在观察我的情绪。
或许,在他眼里,我忽然恢复正常,这让他有些难以置信。
稍时,言则璧轻声道:“柔儿,不管你胖瘦,你都是我的柔儿,不要因为这个不开心……”
我平静道:“这些年,虽然我脑子不太清楚,但,你对我同晾儿的照拂,我是知道的,我没有不开心,你不要多想。在我心里,对你这些年照拂我们母子,是很感恩的。”
“你这叫什么话,你是我女人,这是我儿子,我照顾你们天经地义,何谈感恩?”
我见他神色有些急慌,便垂下睫,不再与他多谈,我怕同他争吵起来。
言则璧见我垂睫不语,立刻握上我的手,神慌道:“是不是我说话声音太大了,我一时没板过来,以后我会注意,不会大声同你讲话。”
“没有。”
须臾,我同晾儿还有言则璧,安静的喝着早起的晨茶。
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言则璧忽然抿了抿唇,看向我,轻声问:“柔儿,这些年的事,你……记得吗?”
“记得一些,但是记的不多。”
言则璧眼波一闪,小心翼翼道:“你……都记得些什么?”
我看向窗外,想了良久,才缓缓把这些年,依稀记得的一些奇奇怪怪的事,讲给言则璧听,言则璧全神贯注的听我娓娓道来,他握着我的手,有些抖,但面上却是及开心的。
半晌,我把能记起的事,都说的差不多了,言则璧又道:“柔儿,你还记的……言则璜逼宫之后,第二日的事吗?”
我转过头望着言则璧,他神色紧张的吞咽了一口唾沫,双眼直直的盯着我,眼底的惊慌之色,虽然他一直在极力掩饰,但我依然感受的到。
该说记的还是不记得呢?
若是说了记得,言则璧怕是会很难堪吧,我说记得,他以后该怎么面对我呢?
晾儿坐在我对面,一双眼也在直直的盯着我,看这小家伙的眼神,他也紧张的很。
没有哪个孩子希望自己的父母分开吧,若是我,不会希望自己的父母分开,离开我,再让我从中选择一个,这太残酷了。
若是记得,那就必然要分开,若是不记得,也许还能勉强维持一下表面的和平。
望着晾儿那双同言则璧一模一样的凤眸,想起这些年,言则璧照顾我们母子的那些片段,心忽然软下去了。
还是……算了吧。
垂睫轻笑出声,转头对言则璧淡淡道:“逼宫后第二日的事,我不记得了。”
言则璧紧紧盯着我,好半晌道:“真的?”
“真的。”
速发命人撤走了餐桌上的早膳,又换了些清淡的稀粥小菜,言则璧拿着筷子的手,一直在抖,他左手握着我的手腕,望着桌上的稀粥小菜,眼里有丝赤红。
我知道,他在强忍着自己的情绪,他不想在儿子的面前,抱着我崩溃大哭。
我递给他一个勺子,轻声道:“喝点粥吧。”
那日发生的事,只有我们两人知道,他一定不会对第三个人说,我也永远不会。
若言则璧般聪慧的人,在他面前,我几乎就是透明的。
想来,方才他问的那句:记不记得?
真正想问的,并不是我记不记得,他是想问,我还记不记恨他。
轻轻扭了下自己的手腕,把自己的手从他的大手里挣脱出来。
希望他能明白,我的不记得,与不记恨,不是原谅,而是算了。
算了同原谅,是两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