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这查与不查嘛,就在陛下您一念间,毕竟这卷宗的数量极为庞大,有些错漏是属正常,如果,对方识相的话。”
一言处,众人惊,柳安的意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这是要翻旧账,但如果对方主动散出家财协助朝廷赈灾的话,这错漏的卷宗就是他们家的,赤裸裸的威胁。
虽然手段有些不耻,但无疑是个好法子,那些商贾家中虽有余财,但却无兵马,无力反抗朝廷,如果朝廷铁了心要收拾他们,他们就如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而为了防止这种事情的发生,恐怕绝大多数人都会选择破财免灾,只不过柳安嘴上说的是没有以银买罪的制度,但做法却截然相反。
难以服众啊。
顾秉谦这时候跳了出来,说道:“不可!陛下,柳太师此乃误国之言!先不说翻阅过往陈旧的卷宗会如何,真要是查出错判误判的事情,又怎么翻案呢?若是轻易的翻案,朝廷的威严何在?此举难以给天下人一个交代,万万不可啊!”
“银子事小,若是让天下百姓对朝廷失望,才是真正的大难!”
“这....”朱由校自然知道顾秉谦的担忧,他也有相同的忧虑,但他还是相信柳安,觉得柳安出这种昏招。
果然,柳安这时候说道:“顾阁老不妨让老夫将话说完,老夫从来没有说过要翻案,这都已经成了陈年往事,此时翻案算什么事情呢?老夫的意思,只是用此举来提醒他们,什么是朝廷。”
“老夫自然是相信各地清吏官员的,相信他们不会知法犯法,若是他们心中无鬼,此招自然没有用处,但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若他们无忧,生平没做过什么亏心事,又怎么会害怕呢?”
“明正典刑,所谓律法,就必须要遵守,朝廷先下令征银,再下旨排查往来账目,如果有前后捐银差距过大的,当着重排查才是。”
柳安笑道:“老夫说的漏查,自然是指的无罪之人,有罪之人岂能放任他们逍遥法外?”
好一招过河拆桥!众人皆惊,柳安的计谋实在是有些不讲道义,不过话说回来,跟一个罪犯讲什么道理呢?
朝廷就是最大的暴力机关。
况且柳安也从来没说过捐了银子就不会查你了,只是你自己心虚,乱了阵脚罢了。
朱由校思虑再三,看向众人问道:“诸位爱卿,对先生的说法可有不同意见?”
众人皆都没有说话,不论是不是要赈灾,柳安此举都是利国利民的好事,为朝廷立威的同时又赚了银子,受到损害的只是那些做了坏事的商贾们,他们怎么会有意见呢?最关键的是不敢有。
这时候谁敢有异议,那就是不打自招,承认自己是和那些商贾同流合污的,谁也不傻,不会在这个时候站出来。
但有些人就想着回去后要赶紧写封信将此事告诉他们,让他们不要上了当。
只不过柳安怎么会没想到这一点呢?
“对了陛下,此事既然诸位大臣都听到了,为了稳妥起见,不妨就让诸位大臣们在宫中歇息几晚,等朝廷的快马探报将旨意送到了,再让诸位大臣回宫,当然了,不是不相信诸位大臣,只是嘛,这谁还没个说不出口的苦衷呢?如果诸位大臣光明磊落的话,肯定是不会拒绝老夫这个提议的吧。”
柳安笑眯眯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