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恪这般说着,风忽然变大,李子轩盯着那老妇的身影,某一刻眼里好像迷了沙子。
他说:“爱子心切啊。”
这个道理确实说的通,关氏母女在风中说了许久的话,只见老妇人的身子抖的越发厉害,最后甚至跪在冰冷的地上抱住她的女儿,过了片刻才起身,给了关姬一巴掌。
“犯贱!”
这是老妇人声音最高的一句话,北风呼啸,可依旧难掩她激动的情绪,紧接着陈恪便看到关凤就着那冰冷的石地,不断磕起头来。
“不行……她要破相了!”陈恪在石阶上喊起来,早在关夫人扇关姬巴掌的时候,他就把心提到嗓子眼,这会整个人直接冲了下去。
“哎…你别…”李子轩话说到一半,动到一半的身子止了下来。
我去了干了什么?
李子轩嘀咕一声,旋即摇摇头,把身子隐到更暗处了。
还是年轻,气血旺盛啊……
陈恪顶着北风冲到府门前时,关姬还在磕头,把石板碰的“砰砰”响,殷红的血顺着她的额心流下来,关兴这时已经走到近前拉住自己的母亲,关夫人还在大骂,
“你磕!最好把脸磕破相了嫁不出去,老朽就把你关在家里当尼姑养了,省的以后出去祸害男人!你磕啊,磕的再猛点!你怎么不磕死?!”
这话说的,陈恪明显就感觉关凤磕头的频率变得更快,他慌忙一个窜头插到关凤和老夫人之间,打着哈哈笑道:“伯母,陈恪给你请安了!这是发生什么了啊,妹……姐姐怎么跪在这个地方?”
谁料关夫人根本不领他的情,直接道:“发生什么你刚才在廊阶上不是看的一清二楚?跟我装什么斯文?”
她又低头对着关姬继续骂道:“好哇!这狐媚本事比你娘年轻的时候都要高几分呢!这才多会就有两个男的来给你解围,偏是你还不领情,要做那女人做不得的事情,你要气死你老娘不要紧,别让外头这么多情郎等到发白了才好!”
陈恪闻言一阵尴尬,尬笑道:“伯母,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关姐姐,,,就是朋友,朋友……我们在秭归认识的,说起来关姐姐在秭归还救了我一命…伯母…我是陈叔至的儿子啊,您忘了吗?能让我和关姐姐单独说几句话么?”
这话说完关夫人终于冷冷的用正眼看了陈恪一下,似是想到什么,她叹了口气,然后喊道:“别磕了!把你老娘磕死了以后只能去坟里烧香了!”
骂完这话,骂了许久的关夫人才在关兴的搀扶下缓缓走回马车,这时陈恪终于有空回头对关姬说话了。
他先挪了挪步子,小心翼翼的蹲到关凤身旁,保持和她一个平头,然后用手指戳了戳少女柔软的身子,这样便算是打过招呼了,于是开始开口教训女孩:“你说你在这搞什么?跪这有什么用?除了你老娘他们,谁还管你了?如今平大哥殉国,关兴关彝两位兄长又都从戎沙场,陛下和你爹是过命交情,怎会舍得你个女子也去参军?这让吴魏听去了,那不是笑话嘛!你要有个三长两短,陛不也得哭死?”
说到这里,陈恪又把头凑的更近,声音压到极低,一副机灵鬼的样子,他道:“你若要领军,不如到我营里来,我刚立了大功,封个将军肯定不在话下,到时我给你搞个都尉当当,你若在沙场立了战功,再回来打他们的脸也不迟呀!怎么样?”
昏黄的火光下,一直把螓首埋在秀发里的关姬忽然微微抬头,幽幽的眼神透过青丝的间隙倾泻在陈恪那张人畜无害的脸庞上。
陈恪眨了眨眼睛,与她四目相对,故作可爱的道:“怎么样嘛,关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