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喜欢的女子吗?”
沈庆之摇头。
“多大了?”
“二十一。”
“娶妻了?”
“穷。”
这两句一问一答速度极快,周泽没急接着问道:
“你做江上摆渡的船夫多久了?”
“两年了。”
周泽点点头,快速地问道:
“两年前呢?两年前你如何谋生?”
沈庆之一顿,没想到周泽如此问,微微抬头看了周泽一眼,随后低下头。
“之前在城中一个铺子帮忙,买了几个月的肉。”
周泽哦了一声,果然做过肉铺的生意。
可为什么做了船夫?
要知道合江当地的船夫,可是跟捞尸息息相关,不说每天有落水或者投江的,至少每个月都要有那么几个,比送夜香的身份更加低微。
“你知我是何人?”
沈庆之摇摇头,周泽有些想笑,这人装憨真的是天生的,毕竟长相就很淳朴,容易让人忽略他,可昨天薛平和周围的人,都跪下来给周泽见礼了。
这会儿还装作不知道,就有些刻意。
“本官合江县令,昨天尸体捞上来,在江边曾经查看过,而且你昨天就在现场,不知是本官的记忆不好,还是你的记忆有问题?
现在本官问你,江中打捞上来的尸体,腋下有一道勒痕,勒破了皮肉,周边已经开始腐败,以你捞尸的经验,跟本官说说,这是如何造成的?”
赵武脸上显得有些尴尬,赶紧给周泽跪下。
“小的真的不知啊,小的就是跟着凑数,也不懂这些,毕竟只是一个摆渡载客的船夫,求贵人放过小的。”
周泽眉头紧蹙,这两个人还真的是般配,一个打死也不说,另一个是一问三不知。
“本官累了,也懒得跟你周旋,直说吧,刚刚李四郎的妻子王翠儿已经招认。
你跟她相识相恋,只是你家境贫寒,而王家还想用王翠儿换一些彩礼,好给家中几个儿子娶妻。
王家将你赶出来,正巧赶上李家去王家提亲,王家自然是应允,王翠儿想让你带她走,可是你觉得,这样逃走成了流民,反而活的不如现在,想走也不能如此走。
随后你计划,王翠儿嫁过去,王翠儿不允,可是拗不过你的执着和恳求,所以这事儿就暂时安稳下来,毕竟李四郎对王翠儿是真心不错,又出手大方,你就起了歹心。
王翠儿不知道的是,你找了一个算命的先生,许诺给他银子,让他去李家外面说一套白虎星下凡的说辞,李母信了吓得想要退婚。
这事儿你是做着两手打算,退了至少彩礼是拿不回去,你们就白捡了便宜,王父再不同意也不会扭着来。
如若退不成婚,自然就要找破解之法,而这个破解之法,早就将李四郎算计进去,你们想杀害李四郎。
然后给王翠儿找一个脱身之计,去荆州九华庵当姑子,忍个一年半载,随后来一个金蝉脱壳,你们也就重获自由了。”
说到这里,周泽顿了顿。
沈庆之已经没有之前的淡定,而王翠儿依旧低着头跪在原地,周泽知道这是老徐的手段。
沈庆之偷着瞥了一眼王翠儿,眸光闪烁,只是瞥了一下,赶紧再度低下头。
周泽没着急,语速依旧不疾不徐地,继续说道:
“大婚当日,趁乱你混进李家,藏在李四郎的婚房,入夜李四郎被送回新房,已经是酩酊大醉,之后门窗被钉死。
人员撤离后,你将大醉李四郎勒着脖子背在后背,人没气了,床被移开,你们连夜开始挖掘,床下的地砖被抠出来,装书画的坛子用来装尸体。
哦对了,你还将尸体切成碎块,这个你比较在行,虽说天气不热,但时间久了也容易腐败,所以干脆你将尸体肢解,装入坛子,上面用油布和蜡封裹,埋入地下。
三日后,你穿着李四郎的衣衫,带着帽子,本就脸黑自然也省去装扮,待门窗全部拆除,你疯了一样朝着外面跑,一口气冲到江边,让后面的李五郎听到你跳水的声音。
至于那算命先生,我猜因为要钱,藏在你家中,不过你回去后直接用砖石将人从后面砸死。
之后给他穿上李四郎的衣衫,过了几日,才用绳子拴着挂在你的船底,直到昨日绳子松脱,尸体被发现,当然这都是在你的算计之内,水里泡了二十多天,谁能认出来面容啊。
沈庆之,我说的对吗?”
沈庆之懵了,一脸的难以置信,随后怒目圆睁,看向王翠儿的方向,声嘶力竭地指着王翠儿吼道:
“小的冤枉,她污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