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立德长叹了一口气,知道自己的问题,问对了,如果孙可成真的分兵据守,整个战局就糟了。
任何一支部队都很难在战场上取得绝对的主导地位,因此,优秀的将领可以掌握战争的节奏,名将手上的力量未必会强于对手,却能够把兵力合理的分配,在战略上分散敌人的优势,在战术上集中自己的优势。
因此,能够判断出战场的主次程度和重要性,就显得非常重要。
孙可成分兵据守的想法,不能说不对,但却并不现实。
两头抓的结果,往往是两头都抓不住。
孙立德:“如果真的按照可成你的想法实施,我军就危险了,不仅无法阻止叛军合流,甚至还可能丢失我军在河内郡的大好局势。”
看着孙可成疑惑的表情,孙立德解释道:“我虽然给河内军安排了四个任务,但这四个任务是有优先级的。”
“守住河内郡为第一级,得到河内郡,不仅意味我军拥有一个兵员和后勤的补给基地,更重要的,同时拥有河内郡和河西郡的我军,就拥有了整个黄河防线。”
“协助吉安城的李勇是第二级,吉安城位于整个河内郡的中心,道路四通八达,吉安城可以同时朝着四个方向出兵,威胁东西方向的叛军,河内军可以联合吉安城守军,哪怕只是战略层次上的呼应,都可以获得双赢,维持主动权。”
“封锁河内叛军的北撤通道是第三级,一旦陈先生成功带领叛军北渡黄河,与瑞安城的叛军合流,叛军就有了更多选择。退,可以增强武宁郡的防守,进,可以施行南下战略,维持一支机动部队,一旦叛军拥有了更多主动权,我军就会陷入被动,影响到整个河内郡战事,甚至影响到国内战事”
“武宁郡的佯攻是第四级,是最容易却也最不重要的一级,之所以让你在武宁郡组织佯攻,并不是真的对瑞安城有想法,佯攻的主要目的还是为了掩护我船队的行军,诱导叛军将领做出错误决策。”
听完孙立德的话,孙可成的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似乎依旧没有领会孙立德的意图。
孙立德叹了一口气,决定开诚布公:“这四个战略在必要的时候可以进行取舍,如果叛军只有南下或者北上,以望乡城的驻军规模,虽然未必可以野战取胜,但是也能够据险坚守,然而,一旦南北两路叛军分进合击,在战略上形成夹击之势,此时的我军就应当立即撤军,退守黄河南岸,焚烧渡口凿沉船只,集中兵力南下布防,寻求吉安城我军的支援。”
孙可成:“黄河北岸怎么办,就这么放弃了吗?一旦焚烧渡口,凿沉船只,我军再想重新组织渡河,进攻武宁郡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精力甚至金钱。”
孙立德:“没错,必须放弃,而且是果断放弃,一旦南北两路叛军同时行动,北岸的我军直接南下,退回南岸,这是唯一能够获取胜利的办法,只有这样做,我军才能迟滞汉军的渡河意图,将更多力量用在阻挡南部叛军北上中。”
“而且”,孙立德继续说道,“南岸的叛军处境越危险,越能吸引北岸叛军的注意,达成掩护我军到达意图,牵制更多的叛军将士,利用黄河天险,我军可以节省兵力,使用更少的部队,完成北方布防,把更多的战略预备队,投入到南方。”
孙可成总算是理解了孙立德的意图,虚心听取了孙立德的意见。
此时的汉军士兵即将完成登船,孙立德当即告别孙可成和陈青云,牵着黑珍珠,朝着王春的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