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蔡严明正在点将台之外,他是个极为古板之人,既然节度使大人在里面,自己作为下官,当然就不能就这样闯进去,所以他命人前去通报,等待着节度使大人的召见。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
正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蔡严明如今看上去,比之在湖州多了一份意气风发,少了一丝颓废。在湖州清心观,蔡严明被湖州长史许近思设计,若非遇见三曹先生,恐怕此时早就命丧黄泉了。当时的蔡严明虽然被蒙在鼓里,但事后一琢磨,便回过味儿来,故而在湖州与许近思相处,就显得极为尴尬。
没想到,不过数月之后,他便接到天子御旨,调任陵州刺史,打破了当前的尴尬局面不说,官衔还晋了一级,这如何不让他欣喜若狂?
仔细一想,蔡严明心中隐隐有所明悟,当日之事,恐怕跟天子有关,否则,天子为何将籍籍无名的他调离湖州,还加官一级?隐隐有让他封口之意?联想到那日三曹先生与许近思的对话,蔡严明心中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
是以,蔡严明心中对赵暄有一股仰慕敬佩之情之外,还多了一份感激之情。
若没有三曹先生,焉能有今日之蔡严明?
说是将之视为再生父母也不假!
蔡严明看着军营里面的点将台,心中充满了感慨,真要说起来,武生选拔事宜乃是由节度使张经张大人一手操办,他过多参与并不妥当,但他始终是陵州刺史,此次武生选拔又是一道之地的盛事,还在他节制的陵州地面上进行,他不露面也说不过去。
故而,蔡严明只能差人先行禀告张经,等待张经的召见。
只是,让蔡严明意外的是,张经竟是亲自领着一众大小官员亲自迎了出来。
至军营辕门,不等蔡严明先给张经见礼,张经便哈哈一笑,极为豪爽的道:“想不到蔡大人也是个急性子,只怕还没将刺史府转透,便来了军营,当真是一心为公,传言不虚。”
蔡严明急忙道:“下官蔡严明,见过节度使大人。大人过奖了,是下官多有僭越才是!”
张经又笑道:“蔡大人多虑了,蔡大人拳拳报国之心,本官岂会不知,日后还要向蔡大人多多学习才是。”
见蔡严明还要告罪,张经一摆手,热情的拉着蔡严明的手道:“肃卿,你我不必如此!”
蔡严明,字肃卿。
张经一句肃卿,差点把蔡严明的眼泪给逼下来,当下便道:“谨遵维民公之言!”
张经字维民,蔡严明称呼他为维民公,便是将之视为前辈了。
闻此,张经满意的点点头,拍了拍蔡严明的手,又笑着为他介绍各位官员,似乎很是看重蔡严明。
之后,在一众大小官员羡慕的眼神中,张经又拉着蔡严明走在身侧,一起进入军营,直奔点将台。
一路上,张经又给蔡严明介绍了本次武生选拔的相关事宜与趣闻,虽说蔡严明对这些武人并不如何上心,但还是连连点头,表示自己在听。
直到,他听到了一个名字。
“什么,赵公子也在此地?”
张经对蔡严明的反应很是满意,说道:“正是!”
“那三曹先生……”
“三曹先生并未驾临。”
蔡严明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不过接着又提起兴致道:“赵公子现在何处,维民公可否为我引荐?”
张经一阵迟疑,说道:“蔡大人可要有心里准备。”
蔡严明心中一惊,当下也不再言语,急忙跟着张经上了观礼席。
张经指着不远处的擂台道:“蔡大人请看!”张经没有说谁是赵靖,只是让蔡严明确认。
此时,张经已经招来医师,为常不易治伤,张静夕也守到一旁,而赵靖,还在与殷山对峙。甘棠在远远观望,一脸的泪痕,眼中充满担忧。其余几个擂台,也纷纷停战,所有人都在关注赵靖。
当张经领着蔡严明来到观礼席时,立马又引起一阵骚动,经过一些“内情人”透露之后,所有人都知道发生了何事,究竟那人是不是三曹先生的弟子呢?所有人都迫切的想知道答案。
蔡严明往擂台看去,一眼就看到了正在与殷山苦苦对峙的赵靖,浑身是血,脸颊都高高肿起,但他还是依稀的看到当日那个少年的影子,以及,他背后的紫檀剑匣。
如此,这便够了!
蔡严明气急败坏道:“是谁把赵公子打成这样,可叫本官如何向三曹先生如何交代哟!”
话音刚落,现场顿时一阵轰然,原来,那人真是赵靖,三曹先生的亲传弟子!
张静夕在笑,暗想道,小贼,如今谁也保不了你了!
张经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一挥手,便要让殷山痛下杀手。将赵公子打成这样,是活不了了,只有你死了,本官将来才好给三曹先生一个交代。
殷山心中闪过一丝不忍,如此天才,就要陨落在殷某手中,真是可惜。也罢,殷某便用尽全力,好让你走的壮烈一些,也不枉你从这世上走一遭!
殷山猛地将气一沉,而后又深深提了一口气,一掌挥出,大地都似乎跟着震动起来,充满了厚重的气息。眨眼之间,巨大的掌印便来到赵靖眼前,就如山岳一般的沉重。
在这一刻,赵靖似乎听到了众人倒抽冷气的声,张静夕的冷笑声,蔡严明气急败坏之声,殷山的叹息声,甘棠绝望的哭声……
然后,他就什么也听不到了。他似乎又回到了离山顶上,看到了那个被水淹没的小村庄,看到了那个御剑而来的仙人,看到了他一剑开山,又看到了他伸了伸懒腰。
紫檀剑匣在发光,钢刀在发光,赵靖的眼睛也在发光。
当紫檀剑匣内的无穷剑气疯狂汇于赵靖体内之时,当那个巨大掌印就要落下之时,当所有人都以为赵靖就要死去之时,赵靖伸了个懒腰,然后斩出了一刀。
虽是用刀,斩出的却是剑气与剑意,是孟仲宣的洒脱之意,是赵靖的畅快之意。
孟仲宣一剑开山,赵靖便是一刀开山。
所以,那个巨大的掌印在这一刀面前轰然消散,而赵靖,只不过是吐了一口鲜血。
现场一片哗然,常不易一脸的不可思议,张静夕呆立当场,殷山更是勃然变色,失声惊呼道:“不可能!”
这简直违背了常理,一个人再强,怎么可能跨境战斗,那小子,怎么可能斩出让他都心悸的一刀,还只吐了一口鲜血?
张经一皱眉,就要让殷山再次出手,就听蔡严明道:“住手!张大人,此人是谁,为何要置赵公子于死地,快让他住手!”
张经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心脏一阵狂跳,不可置信的问道:“蔡大人,你说的赵公子,究竟是何人?”
“当然是那位持刀少年,难道还能有人假扮不成!”
张经的心脏似乎跳漏了一拍,迷迷糊糊之间,他似乎又想起了甘棠之前跪在他面前的哭诉,不过,他当时只当是甘棠为了救人,随意编造出的谎话,并未将之放在心上。如今看来,甘棠说的竟是真话,那人,真是赵靖!
张经颤抖着大喝道:“殷山,住手!”
看着赵靖一身的凄惨,张经根本不敢想象当三曹先生知晓这一切之后,会是如何的雷霆震怒,届时,莫说这顶官帽子,就是身家性命也……
张经不敢再想下去,此刻的他,心中对第一次对张静夕产生了恨意,孽障,你闯大祸了!
蔡严明与张经慌忙急火的来到赵靖身前,让医师检查,发现赵靖并无大碍之后,心中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而这个时候,张静夕也赶了过来,一张口就道:“父亲,为何让殷山住手,这个小贼,他打伤了赵公子,快杀了他,杀了他……”
张经忍无可忍,扬起手,狠狠一巴掌抽在张静夕脸上,恨声道:“孽障,孽障呀!大祸临头尚不自知,老子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蠢货,也是老子平日里让你骄纵惯了,让你学的如你娘一般愚蠢,家门不幸!”